趙莊離鄉鎮府所在的那條大街只有五公里。 常理來說這點距離,開車十來分鐘就能到。 但趙莊在山溝裡,通往村子的公路是二十年前修的,水泥路面上如今已經崩出了許多石子。 加上道路曲曲折折,彎彎繞繞,所以導航導了二十多分鐘,兩人都沒找到趙莊到底在哪裡。 陸懷啟被導航搞得不耐煩了,直接把車子開出了水泥公路,沿著一旁的小路開上了一座山丘。 他下車,站在高處,點了根菸,向下搜尋著村莊的蹤跡。 四周是層巒的青山,遙望去還能隱約看見那座山壁上的巨大石佛像。 山谷間煙霧繚繞,雲氣蒸騰。 天上的烏雲幾乎要壓到頭頂,遠處隱隱還有悶雷聲。 姜婉也在山谷裡尋找著趙莊的蹤跡,她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村子不通車。 那地圖上顯示的五公里,估計是兩點之間的直線距離。 很快,在一個不起眼的山坳處,陸懷啟看到了一群建築物。 兩人再上車以後,他關了導航,沒走公路,而是順著又小又窄的土路翻過了幾座小山丘,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了趙莊村的村口。 姜婉覺得幸虧是輛越野車,要是開田書記那輛大眾,以陸懷啟這種開法,車可能都要報廢到這裡。 下車以後,陸懷啟滿臉嫌棄地回望了一眼那條走向奇怪的水泥公路, “路都不會修,不知道鄉政府那群人怎麼幹的。” 姜婉也看向了那條路,心中一陣疑惑。 這些年有國家政策扶助,按理來說這種老的公路應該都重新翻修了。但這個村子竟然還在用崩石子的老水泥路。 此時,天上滾來一陣悶雷聲,在山谷間迴響了幾遍,也帶來了一陣涼風。 姜婉把出門時姜晨給的那把傘塞到了裝紙錢的袋子裡,和陸懷啟一起朝趙莊走了過去。 趙莊村是個不大的村子,只有幾百口人,整個村子都姓趙,往上追個上百年,都能追尋到同源的祖宗。 可能因為同是一姓,趙莊是個宗族觀念很重的村,至今還保留著家族祠堂。 姜婉覺得奇怪的是,這個村子通向鎮子裡的路又老又曲折,但是村裡基本家家都是二、三層的農村別墅,有的甚至蓋了四層。 而村裡的街道也像是這幾年新修的,開闊整潔,街道兩旁還有半米寬的小花壇,裡面種著一些黃色和白色的小菊花。 姜婉覺得,不管從哪裡來看,趙莊都可以說得上是個富庶的小村莊。 一般而言,有錢的村子交通也會比較通暢。 姜婉越來越想不通,為什麼那條唯一的出村的公路卻沒有翻修。 她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趙莊村的格局。 整個趙莊村是由橫縱兩條開闊的十字大街組成的,由此再分出條條小巷衚衕。 村子的街上有正在玩鬧的孩童。 他們看見姜婉兩人以後都笑了起來,好奇又不敢說話。 姜婉覺得不好意思,只能加快了腳步。 要到趙局長父母的墳地需要橫著穿過整個趙莊。 好在村子不大,兩人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村後的田野。 姜婉一眼就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她走近,仔細看了墓碑上的字,確認是趙局長的父母以後,拿出了紙錢和線香。 姜婉剛要點火,一滴豆大的雨珠滴落到了她的鼻尖上,而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只有幾秒的時間,雨就紛紛亂亂地砸了下來。 姜婉措手不及,一邊把紙錢護在胸前,一邊又怕線香被打溼,一時間手腳忙亂。 陸懷啟拿起了她剛才放在紙錢袋子裡的那把傘,給她撐了起來,嘲笑道:“忙得不輕。” 姜婉蹲在墳邊,燒了紙錢,又上了香。 做完這些,雨滴已經變得變得急密了起來,姜婉起身,對陸懷啟說道:“可以了,我們走吧。” 這時,她突然看見陸懷啟半邊肩膀上是大片雨打的溼痕。 而她自己身上只有最開始滴上去的那幾滴雨。 她心情複雜地抬頭,看了眼遮在頭上的單人傘的傘頂。 兩人沿著原路返回,剛到村子的大街上,迎面就走來了一個趙莊的村民。 他穿著雨披,手裡拿著兩把農具,看見姜婉兩人以後,用帶著口音的蹩腳普通話問道:“你們是外地人嗎?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姜婉用方言說道:“大爺,我們是來給去世的老人燒紙上香的。” 村民看姜婉會說本地話,也就換成了方言,兩人交流瞬間流暢了許多。 “你們是不是替趙剛來的?”村民問道。 姜婉訝然:“您知道?” “那咋能不知道,就只有剛子的爹媽在那邊埋著。” 村民指著趙局長父母墳地的方向,滿臉都是自豪,炫耀一般地說道: “我是剛子他四叔,我們村就出了剛子一個有本事的人,現在在京市當大官呢,聽說最近又升了,都成省級幹部了。” 這時,來了一個打傘的大媽,她睨著眸子打量著姜婉兩人。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