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你錢到了沒有?欠三天了啊。”旅館服務員看到張福進來喊了一聲。
張福臉上火辣辣的,擺擺手說:“馬上,我剛才去查了,還沒到。郵局也不歸我管哪,它慢我也沒辦法。放心吧,還能差了你呀。”
服務員用滬海人特有的眼神看了張福一眼,幾個女的就嘰嘰喳喳的開始聲討郵局去了。
這年頭郵局匯款的效率確實低。其實人家是在為開儲蓄業務做準備呢,匯的錢晚幾天到他手裡就多筆錢出來。
雖然這和張福並沒有關係,因為根本就沒人給他匯錢。
開門進屋,張福去摸了摸晾著的襯衫,還是潮的。這邊好像衣服就是晾不幹。
還是把身上穿的換了下來,感覺自己身上一股黴味夾著點汗酸。
倒在同樣潮乎乎的床上長出了一口氣,張福疲憊的閉上眼睛,錢哪,可怎麼辦。
一股火氣在他心裡翻騰著,灼心灼肺的。
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張床,衛生間在外面,電視也在外面,整個旅館裡就一臺,要看就去外面大廳裡。
好在這是國營的,如果是私人經營的早把張福趕出去了。
正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房門被敲響,張福坐起來:“誰呀?”
“小張。”門外叫了一聲,張福聽出來是這家旅館的經理何大姐,過去開了門。
“小張,你那錢要回來了沒?”何大姐是個富富態態的中年婦女,個子不高眼睛很亮。
張福搖了搖頭:“沒。那老闆成天躲著不露面。”
何大姐說:“307住著那倆人,是你們東北的,好像就幹這個,幫人要賬討錢什麼的,經常在我們這住著,你要沒主意的話去問問,你們都是東北的應該好說話。”
張福心了一下,點點頭:“行,謝謝你啊何大姐,等我過去問問。”
何大姐擺了擺手:“沒啥,也來都不容易,看你年紀不大一天著急上火的。真要要出來你就是給他們點兒也比這麼託著強,你說是不?”
張福點點頭,何大姐說:“307。”往那邊指了指扭身走了。
張福站在那想了想,咬了咬牙,拿了鑰匙把房門關好向後面走。
307在後面,要從大廳穿過去拐到另一邊往裡走一截,這邊有外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也能通風,比張福住那間內窗貴幾十塊錢一天。
307的門半掩著,幾個男的在裡面說話,張福聽了一下,確實是東北人。
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挨著門口那個人把門拉開看過來:“找誰?有事啊?”
張福心裡有點兒慌,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屋裡三個人,開門這個白胖白胖的有點兒小帥,半躺在床上,裡面坐著那兩個一個能有一米八幾的身高,一臉橫肉的模樣,另一個不是樣子普普通通,剃著寸頭。
“哥,你們能幫人要賬啊?”張福問半躺在床上那個白胖子。
“誰欠你錢哪?欠多少?”
“就邊上一個公司,十五萬。”
“我以為多少呢,十來萬,這點小錢,去就給你拿回來,我們就是專門弄這個的,能找著公司在哪不?”
“能,就在這邊上。”
那個一米八的問:“什麼錢哪?”
張福說:“貨款。那就是個騙子公司,加盟啥的,結果上當了。現在不少人都回來退貨要錢呢。”
白胖子點了根中華吐了口菸圈:“一看你就是嫩,這邊騙子公司海了去了,專門騙你這種社會經驗少的。行,這事就交我們了,哥給你辦。都是老鄉我也不多要你,錢拿回來你給一萬塊錢吧。”
那一米八的問:“你們沒找他談哪?怎麼說的?”
張福說:“剛開始談了,一開始不給退,後來說是我們主動要退的,和他們公司沒關係,只能退一半,十五萬給七萬五回來,還得我自己把貨運到滬海來。那誰能幹哪。”
大個兒看了一眼床上的白胖子,沒再吱聲。
張福問:“哥你們是哪的呀?我是奉天的。”
白胖子說:“我們龍江的,雙鴨山,聽說過沒?”
張福搖搖頭:“我沒怎麼出過門,我哥肯定能知道。我哥在奉天做買賣的,做的挺大。”
白胖子看了張福一眼說:“行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要過來喊一聲。”
張福說:“那謝謝哥了啊,我就指你們了。”
白胖子衝著那邊那倆笑起來:“行,小事。”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