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苦笑了一下說:“這事咱們放後面說,不爭論。說實話包括國企大廠在內有幾個工人能遵守規定的?一天兩天還行,十年八年總有疏忽的時候。”
小偉說:“所以現在在改制啊,這種現像只能說明領導群體的失職。”小偉扭頭問老徐的徒弟:“上班不抽菸不喝酒你們能做到不?”
倆徒弟對視了一眼說:“不喝酒能,不抽菸,不知道,不敢說死。”
小偉說:“不是不讓抽,是上機器的時候不準抽。”
徒弟點頭說:“那能,就那麼一會兒的事。”
小偉對老徐說:“在車間裡弄個吸菸室,除了那裡抽菸就罰款,一次二十。”
老徐抬手搓了搓臉,說:“先弄著看吧,公家也沒管過這麼嚴呢,能不能行?”
小偉說:“咱們的工資肯定比公家高,要求嚴點不正常嗎?說來說去為了啥?還不是為了他們能不出事健健康康的把錢掙了拿回去養家。如果連這個都接受不了的工人真不要,他要玩命去別的地方玩,我不陪著。”
老徐徒弟說:“師傅,我覺得小偉哥說的也有理,不喝酒不抽菸的話得安全多了。”
另一個徒弟點頭說:“對,像老候前一陣那事,就是他上鋸的時候抽菸來著,完了煙把眼睛迷了一下,結果就跑鋸了,要是他那天做的是精活的話就不是摔一跤了,手都得沒了。”
老徐笑著說:“這事第一個就是在管我,我幹活前煙就沒斷過。行,先這麼說著吧。”
小偉說:“到時候我請人來給裝置改一改,儘量增加點安全措施。”
……
火車一聲長鳴,大吼著顫抖了幾下開始減速,到站了。大量的水蒸汽形成的白煙從火車車身下面噴湧出來,把半個火車包在了裡面,像騰雲駕霧一樣。這是省內列車,用的還是蒸汽頭。
列車停穩,車上的人紛紛站起來拿好東西準備下車,小偉四個人正好跟在那幾個打撲克的年輕人身後,應該是哪個國營廠的工人,大呼小叫的說著下車去哪喝酒的事情,嘲笑著誰誰怕媳婦,誰誰是個摳逼,就這麼吵鬧著慢慢的走下火車。
隨著擁擠的人流湧出出站口來到人聲鼎費熱鬧非凡的站前廣場上,四個人也沒做停留,順著馬路往江邊走,安東火車站是東西向,和鴨綠江垂直,車站離江邊很近,只有幾百米。
之所以走過來不打計程車不是捨不得錢,是因為還要找地方吃飯。這個年代長出門的人沒有人會在火車站附近吃飯,肯定貴,而且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不安心。
小偉邊走邊對老徐說:“本來那房子就是飯店,東西做的還挺好的,挺有特色。結果我這一買還吃不著了,也不知道那個廚師去哪上班了,安東糧食局的。”
老徐說:“你還想把人僱過來呀?這年頭不逼到那個份上沒幾個人會把公家工作丟了,穩當啊。”
小偉說:“確實有點那個想法,再說吧,看緣份。你們想吃啥,這不都是飯店嘛。”
老徐說:“讓他倆選吧,我吃點啥都行。”
兩個徒弟一個叫謝東子一個叫餘水,都是十七八歲年紀,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謝東子說:“師傅,咱們吃大蝦行不?蝦爬子啥的。”
小偉說:“行,想吃啥吃啥,去哪家?”
兩個人選了一家,四個人走了進去。是傢俬人開的餐館,不是承包,就是個人開的。
一頓飯花了七十多塊錢。吃過了飯,四個人順著馬路走到房子這邊。
還是有點破爛的人行道,鬱鬱蔥蔥的大楊樹,那家江浙人開的蛋糕點還開著呢,牌子就是一塊鐵板上用紅油寫著生日蛋糕四個大字,那家雜貨店門口,那個老吳拿著把扇子坐在椅子上望天。
飯店這邊整個修繕一新,大門換成了整個的玻璃地彈門,窗戶一樓的全是落地的整玻璃,二樓是塑鋼窗,牆面都做了精心修飾,看上去整潔一新。
小偉喊:“老吳,這麼清閒哪?”
雜貨店老吳睜開眯著的眼睛扭頭看過來,馬上笑著說:“哎喲,大老闆來啦。來看房子啊?早就收拾好了。小謝留了傳呼在我這,我幫你打一下。”他起來把扇子放在椅子上進屋裡去了。
老徐問:“認識啊?”
小偉說:“原來在這屋吃過兩次飯,在他那邊買過東西,用過幾次電話。”
老徐點點頭,看著房子問:“就這間是吧?”走過去趴到玻璃上往裡看,老吳出來說:“他馬上過來,鑰匙在我這呢。”把手裡拿的鑰匙遞向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