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哈哈笑起來,對小偉說:“都是你家哥們,你怎麼就那麼鬼道呢?旺哥太憨了。”
小偉說:“慢慢來吧,慢慢學,時間長了就好了,這就是農村人,眼界窄,但是心眼好。認親。”
陳輝說:“怪不得農村人進城總讓人熊,掙不著錢,唉,生活行為各方面習慣相差太大了,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啊。”
小偉說:“慢慢出去的多了就好了,吃虧學東西最快。”
陳輝說:“可是,都學成城裡那一套,那還是純樸的農村人了嗎?還能在這村裡待著種地放羊?”
小偉往地裡看了看,搖了搖頭,說:“我估計等咱們這茬老了,農村剩不下幾個人了,年輕人肯定得往外跑,在城裡乾點啥也比從土裡刨強啊。旺哥,今年收入多少錢?”
張旺說:“今年多點兒。四叔收山貨,再加上地裡出的,弄了小三千塊錢,大頭都是從山上來的,我和你嫂子一直走到青槓子那邊。”
陳輝問:“糧賣了多少?”
張旺說:“那能有多少,地就那麼點兒,加上你家的地一共二十來畝,今年收成算好的,打了有二萬來斤,賣了不到六千塊錢,再刨去化肥種子啥的,能剩一千來塊錢,一千五六吧。”
陳輝嘴都合不上了:“我操,種地,種一年就特麼掙這麼點兒?那花啥呀?”
小偉說:“農村吃的全是自己種的,不用花什麼錢,賣出來的錢一般就攢下了,和城裡人的生活方式完全不是一回事。”
陳輝說:“那也太少了呀,二萬來斤才一千多塊錢,我操。這特麼不就是強活嗎?”
小偉說:“主要是稅收,要按田畝交糧交錢,我哥這還行呢,有的人家交完了得借糧吃,還有靠信用社貸款活著的,所以農村才重男輕女嘛,男孩就是地呀,還是勞力,女孩結婚走地就沒了,還不能幹重活。”
陳輝沒明白,看著小偉,小偉說:“男孩生下來就分地,明白吧?地是按人頭分的,有生地熟地,山地谷地,數都不一樣,你要是在這呆一輩子,那這地就跟你一輩子,永遠是你的。女孩生下來也有,但地份比男的少,完了一結婚,地就跟著走了,明白吧?歸婆家了。
完了像當兵啊,上學啊,出去就變城鎮戶了,這邊地也就沒了,村裡年年都要重規重分,年年為了分地吵架,除了人頭地還有公分地,那吵的更厲害,都想著多分點多出點。農村也沒啥油水,為什麼隊長村長都搶著幹?多分點兒地,機器裝置省點錢,幾年下來就富裕了。”
陳輝問:“那要是,要是地不夠種怎麼辦?”
張旺說:“自己找地方開荒唄,不砍樹就行,走遠點兒,別佔了人家的地方就行,我爸那都是自己開出來的。”
陳輝說:“還可以自己隨便開荒?沒人爭?”
張旺說:“不好說,一般沒人爭,都是村裡的人,一般舍不下那個臉。村裡收了也給補。”
小偉說:“行了,說這些有啥用。你把嫂子叫起來收拾,咱倆去大爺那坐會兒,你不和我大爺說一下啊?”
張旺點點頭,進屋把媳婦兒喊起來,出來和小偉陳輝上車往自家老宅子走。
“小偉你換車啦?這不是上回那個吧?”
小偉說:“嗯,換了,那個給下面人開了。”
張旺羨慕的摸了摸座墊,陳輝說:“等去了奉天旺哥你也去考個照,車有的是,到時候你弄臺開。”
兩句話的功夫到了大爺家門口,三個人下車進院。
難得的張福同志也在家,頭髮燙著三七分,穿著的確良的襯衫,西式板褲,小皮鞋打的錚亮,正坐在炕沿上和繼大娘說話,見了小偉幾個進屋隨意的點了下頭,大爺靠著行李坐在炕頭上抽菸:“你是瞎還是啞巴了?看不著你哥和小偉呀?你比他們輩子呀?”
張福臉抽著叫了聲:“哥,二哥。”
小偉樂呵呵的打量了一下張福:“整的挺帥呀,這是幹什麼?相親哪?”
大爺哼了一聲,張福說:“相啥親哪,我可不找農村丫頭,我得找個城市裡的,起碼縣城的。現在流行這麼穿,縣裡市裡都這麼穿,不是時髦嘛。”
繼大娘笑著說:“我兒子多帥氣,小偉,小福打扮打扮能拿出手不?不丟人吧?”
小偉笑著點頭:“嗯,該說不說,小福長的確實有點帥勁兒,就是太瘦了點。”張福長的像媽多一點兒,繼大娘別的不說,長的確實出挑,張福也確實帥氣,個頭也高,這會都比小偉高出去半頭了。
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