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問:“錢咋不存上呢?拿這些錢回來嘎哈呀?讓人惦記呀?”
小偉接過錢分成兩份揣進兩邊裡懷兜裡,說:“要花呢,這兩天去奉天把裝置買回來,完了還得聯絡年後的廣告啥的。”
那邊桌上,黑子小聲說:“我操,這些錢。媽了逼人家是真有錢哪,咱啥時候能這麼一掏一大把就行了。”
老候點了點頭,對黃老五說:“老五你吃快點,趕緊吃完看房子去,爭取把事弄了今天。”
黃老五看了看桌上說:“這酒還一半呢,著啥急啊?”
黑子伸手過來把酒瓶子拿過去蓋上說:“拎著,晚上喝,你趕緊的。”
樓上腳步響,宣傳部的吃完了走了下來。
慄玟算賬,李更生收錢,小偉過去陪著柳部長說話,今天是第一天,第一次,給的現錢,柳部長對小偉說:“菜可以,再整點特色,像你們那餃子就挺好。以後我不過來的話,讓小王簽字,完了你到部裡去結賬。”
小偉答應了一聲,和小王握了握手,說是小王,三十多歲的一個眼鏡帥哥,文質彬彬的。
這邊把柳部長送走,建安的人也下來了,一樣,現金付賬,指定了以後的簽字人選然後離開。
這年頭公家單位吃飯都是簽字,然後統一結算,俗稱打白條。
至於後面結賬,那就得看了,像小偉夏茂盛這店,錢是肯定結得出來的,但肯定有一些買賣家就只能結出來一部分,甚至拖黃的也不少。從90年代初開始,拿著各種白條奔波在要賬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被吃黃的飯店,被買垮的商店小企業也越來越多。
05年在巴渝下面某鎮,一民營大飯店,被吃黃了,已經舉家借錢吃飯了,要賬三年,法院判鎮上每月還款五百,據某體育老師計算,該飯店老闆的玄玄孫仍能享受每月五百元的福利至死。三百萬呢。
樓上勞動局和派出所的還在喝著,小偉小紅夏茂盛陳輝李興和黃老五三個人從後門出來,小慄玟以拿鑰匙開門為名混在其中,一起踩著積雪來到壩子對面的一排房子這裡。
門一開啟,一股涼氣撲面而來,房子閒的時間太長了,裡面比外面冷多了。
不知道當初建的時候是怎麼考慮的,諾大的房子,只有最後山牆上有一個小窗,從外面一進來啥也看不清,陰冷陰冷的。
屋裡的燈還能打亮,一百二三十個平方,屋頂上吊著兩個25瓦的小燈泡。
這裡原來做什麼的已經看不出來了,牆上有幾個地方糊著報紙,最裡面牆角堆著些些雜物,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直通通一個長方形的大開間。
黃老五叼著根菸在屋裡轉了大圈,扭頭對老候說:“這特麼也太大了,不是你想擺幾張的問題,問題是這怎麼租啊?人家也不能租你一半吧?”
黑子站在邊上也說:“大了,以前就記著這片這屋最小,也沒想過這麼大啊,外面瞅著沒這麼大啊。”
老候說:“外面看不全,讓邊上這房子擋一半呢。”
門口這邊,陳輝又開始抖上了,結結巴巴的說:“我操,這是鬼屋啊,怎麼這麼冷,你們看吧,我回去烤爐子去。”頭也不回的衝出去鑽鍋爐房裡去了。
夏茂盛看著陳輝的背影消失,笑著說:“這陳輝兒咋這怕冷呢?”
小偉說:“從小到大都在奉天,那邊城市大了,本來就比咱下邊暖和,又沒吃過啥苦,正常。”
夏茂盛打量了一下屋裡,問:“那這咋租?”
小偉撓了撓頭,扭頭問李興:“鐵子,你總來這邊,一般這邊房子出租都啥價啊?”
李興拿著根牙籤剃牙,聽見問吐了一口唾沫說:“那邊門市一般一年一萬多,大一點的二萬,再大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想著怎麼一年也得三萬五萬的吧?”
小偉苦笑著說:“那可得了,他們能擺幾張?一張?兩張?一年能不能掙出房租錢呢?”
夏茂盛想了半天說:“要不咱開得了,錢再想辦法,這屋咋也能放下個六七張呢。”
小偉搖了搖頭,說:“得收拾一下,得取暖,得有人看著,打檯球的都是些啥人你也清楚,一天這事那事的爛事少不了,我可沒這精神頭整這個,咱這飯店和學校就夠我喝一壺了,要不你過來?”
夏茂盛抽著臉說:“我也想來啊,這一天多好,小院住著飯店吃著,還自由,可是俺姑不讓啊。”
李興扭頭大聲問:“黃老五,過來來,你們過來。”他是警察,說話語氣有點衝,不過也沒人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