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接過安全帽,遞給小偉一個,自己戴上一個,說:“問沒問是咋回事?老哈怎麼說的?”
小五把手裡的安全帽遞給建軍說:“問了,老哈說他小舅子要用錢,問能不能提前支點,我沒答應。他那小舅子能幹啥正事?也就老哈慣著,讓我說,他那媳婦都應該踹了,啥玩意兒啊一家人。”
老夏笑了,抬腳踢了小五一下說:“成天瞎基吧叨叨,別當老哈面說聽著沒?人家自家事要你管。錢按合同走,該給就給,不該給的就不用管他。”
小五點頭答應了,說:“我就是有點看不慣,你說老哈,這也就是這幾年跟著咱們算是起來了,靠啥?結果整這麼一幫子白眼狼,要不是你們攔著我早就削他了,越活越回去,傻基吧玩意兒。”
老夏對建軍說:“你找個人,去市裡看看,看他小舅子在那邊嘎哈玩意兒,要是幹正事就算了,要是扯基吧蛋就打斷腿弄回來。這事別讓老哈知道,你也別出面。”
建軍點頭答應了。
小五說:“關鍵還是他那敗家媳婦,老哈能聽你的,你勸他離了得了,還找不著啊?連個蛋都沒下,就知道往孃家劃拉,還過個什麼勁兒啊。”
老夏撓了撓頭,說:“這事他媽了個逼不好說啊,咋說?他就稀罕那娘們的挎子,你說怎麼整?”
小五說:“我讓人盯著了,我就不信她能是個踏實兒過日子的,別讓我找著啥,找著了我弄死她。”
老夏說:“行吧,你看著整,別讓老哈知道就行,要不然不好說,弄不好哥們關係就打了。”
說了幾句,老夏喊了小偉一聲,和建軍三個人一起往工地裡面走過去。
這時候蓋這種三四層的板樓還是預製板工程,打個地基,澆個地梁就開始碼磚,碼好一層再澆個圈樑就上預製板,然後再往上碼磚,連樓頂都是預製板鋪出來的,再鋪上沙子用水泥抹出坡,最後燙瀝青防水。
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專業的腳手架,就是大木扛子用鐵絲一紮,中間鋪上跳板,連安全網都沒有。
幾臺電動攪拌機轟轟隆隆的轉著,大堆大堆的紅磚碼在四周,水泥棚子在工地另一頭,有專人看著計數,沙子堆在最外邊,中間隔著白灰池子。來來往往滿頭大汗的人用獨輪車推著磚頭沙子水泥,還有攪拌好的沙漿奔跑著。
每棟樓前面有一個大吊盤,獨輪車推上去人下來,電動絞盤把吊盤吊到上面,再由上面的人把車推下去倒空,把空車放回吊盤。開絞盤的人在工地上顯得相當高大上,這玩意兒一般人還真玩不轉,這可不像是後世那些升降機,這東西就一根鋼纜吊著,別的啥也沒有,全靠經驗玩。
這東西是不準坐人的,因為沒有安全保障。但事實上工地的人總有偷懶坐上去的,因此受傷送命的事經常發生。
三個人走到工地樓下,這裡也有幾間臨時房,吊盤絞車就在房頭,一個女工戴著安全帽仰頭盯著吊盤操縱著拉桿。
老夏對小偉說:“這玩藝兒不能坐啊,你記著,別懶得走那幾步,這玩藝兒出事就是大事。”
小偉扭頭看著絞車點頭答應了一聲。
進了屋。裡面一個人正坐在桌子前面看圖紙,光著膀子,衣服扔在一邊,一個紅色的安全帽扔在桌子上,屋裡彌散著一股汗酸味,一臺電扇嘎吱嘎吱的轉著,也沒見吹得涼快些。
“看什麼呢陳工?”老夏進屋就問。
陳工扭頭看了一眼,說:“夏總來啦。建軍。我看看這幾根主下水的位置,瞎琢磨。有事啊?”
老夏扯了把椅子坐下來,掏煙遞了一支給陳工,說:“沒啥事。琢磨啥?”
陳工看了看圖紙,說:“我覺得這主下水的管道位置有點問題,看能不能改一改,現在這地方安完以後想改太費勁了,不拆牆的話夠嗆。”
這會兒蓋樓,上下水管道全是鐵的,由其是下水,鑄鐵管,一段一段接起來,用水泥密封,滲漏鏽爛是很正常的事情,經常需要維護維修。
老夏點了點頭,說:“這個我不懂,你看著弄,覺得需要改就改。陳工,這是我侄子,想來工地上幹活,你給安排個穩當點的大工帶帶,先從小工幹吧,工資按正常走。”
陳工看了看小偉,點頭說:“行。”站起來拿過衣服穿上,拿起安全帽,說:“來吧,我領你過去。”
老夏對小偉說:“跟陳工去吧,好好幹,有不明白的就問師傅。”
小偉答應了一聲,跟在陳工後面往工地上走。
繞過磚頭堆,裡面的路讓獨輪車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