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蘇景便被毛一鷺傳召。
蘇景連忙趕去見毛一鷺,還以為是他擅自離開縣城的事情被毛一鷺知道了,要被責怪。
果然,當毛一鷺見到蘇景之後,便板著臉問道:“你到哪兒去了?”
在毛一鷺的身邊,李實這個太監與李檔頭二人都凝視著蘇景。
看這陣勢,分明就是在責問!
蘇景一愣,心裡卻是暗歎:果然沒有想錯,這閹黨還是不敢完全信任我的,要不然他毛一鷺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很顯然,毛一鷺這個傢伙是膽大心細,他膽大到敢在蘇州為所欲為,連忙米縣令貪汙的銀子也敢私吞,可是在面對蘇景的時候,卻一直都沒有放下戒心,哪怕蘇景已經幫助他做了許多事情!
說實話,臥底這項職業,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了的,這心裡壓力太大了!
還好,蘇景起碼還能鎮定,而且他今天離開吳江縣城,也是去見葉小鸞了,就算說出來也不怕毛一鷺他們知道。
因為葉紹袁為官向來謹小慎微,特別是在閹黨橫行的朝堂之上,葉紹袁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所以他的名字並未列入閹黨的敵對名單之中。
蘇景在故意做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老師容稟,學生正有事情要與老師商議……是,是學生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毛一鷺奇怪地看著蘇景,他記得自己前幾日才和蘇景議論過這件事情,當時的蘇景聽起來好像一點這方面的想法都沒有啊,怎麼突然就提起這件事情了?
毛一鷺還在覺得奇怪,這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東廠番子,然後他在李實的耳邊低語了幾聲,李實聽完之後立馬笑了起來,說道:“原來蘇百戶下午不在縣城,卻是去做那竊玉偷香的美事了呀!”
這件事情,蘇景知道肯定是瞞不住的。
錦衣衛隸屬東廠官制,蘇景就不相信他的人裡面沒有東廠的眼線,現在的情況,更是證明了蘇景的猜測。
很顯然,剛剛和蘇景一道前往葉小鸞家中的人中,就有東廠的眼線,要不然他李實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了蘇景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呢?
毛一鷺問道:“李公公,你知道蘇景方才去了何處?”
不由得毛一鷺不擔心,蘇景這個人毛一鷺也清楚,確實是個人才,這從他這一次能夠將周順昌和蘇州那些刁民處理得妥妥的就能看得出來。
所以,毛一鷺的心裡,對蘇景這個人是想要重用的!
而且蘇景現在也算是知道了他毛一鷺一些隱秘,比如說他侵吞了米提充貪汙的髒銀……
要想放心大膽地把蘇景當成心腹來驅使,毛一鷺就得保證自己能夠掌控蘇景這個人。
而現在,蘇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半天的時間,他毛一鷺如何不生氣?
還好,李實笑著替蘇景辯解道:“毛大人,蘇百戶不是說了嘛,他是去處理他的終身大事了……嘖嘖,這幕艾佳人、好逑淑女的事情,也正是蘇百戶這個年齡非常在意的事情嘛!只不過要當心的是,可千萬別和某些礙眼的人,糾纏在一起了才是。”
毛一鷺一聽這話,立馬就都明白了,他對蘇景問道:“是誰家的女子?”
雖然語氣還是在責問,不過毛一鷺的態度改變了許多。
蘇景連忙答道:“南京國子監葉大人的女兒,咳……”
咳嗽一聲,蘇景有些臉紅,因為這一次他招惹了人家的女兒還不算,而且還是兩個!
不過就是蘇景這一停頓,話卻被人給打斷了。
“國子監……哦,就是葉仲韶吧!”毛一鷺是應天巡撫,和葉紹袁一起在南京為官,而且毛一鷺還是長官,所以是認識葉紹袁的。毛一鷺笑著補充道:“我倒是差點忘了,這個葉仲韶就是吳江人,而且馬上就要遷任國子助教,好像下個月初才上任吧!不移,坐。此事你為何不與為師商量,便自作主張呢?那葉大人是吳門才子,素有清名,與我輩可不是同道中人呀,不過……他也並非是東林黨人,這倒是一樁好事。”
李實站起來笑了笑,說道:“只要不是東林黨的人,那管他什麼清官才子,雜家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喜歡銀子的……對了,聽說那葉家還找蘇百戶討要了不少銀兩錢財呀,看來毛大人說的這個清名之人,也不過如此嘛!”
這個死太監,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蘇景連忙稱是,但心裡卻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揪出那些東廠的眼線,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