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牢房,蘇景見身邊的人都退下了,便衝到周順昌的身邊,眼中含著熱淚,以非常小的聲音說道:“周先生,學生不辱使命,已經當上錦衣衛百戶……周先生,你且聽我說,我現在需要你配合我演一齣戲。”
在周順昌的耳邊,以快速而又簡潔的話語,將他的計劃告訴了周順昌,然後蘇景看著周順昌的反應。
周順昌說不了話,也沒有動手寫字,只是對蘇景輕輕搖頭。
蘇景反應過來,便故意大聲喊道:“周順昌,我告訴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說,你答不答應?哼,若是不答應,那你的父母妻兒……”
這番話是蘇景故意說的,所以他的語氣很凌厲,顯得盛氣凌人,因為蘇景知道牢房外面肯定有人在注意這邊的動靜。
蘇景又湊到周順昌的耳邊低語道:“周先生,周文元與一些義士合計,要煽動蘇州百姓前來劫你出去,若此事不能被制止,將會釀成大錯。到時候便是民變,蘇州百姓肯定會遭到鎮壓,到時候只怕死傷無數……所以學生才沒有辦法,將一切罪責都推到那個昏官身上,這也算是為民除害,又可以拯救蘇州百姓免遭屠戮。”
周順昌看了蘇景一眼,然後執筆在紙上寫道:“周文元安敢如此膽大?此舉絕不可行!”
看罷,蘇景將那張紙燒了,又故意大聲呵斥幾句,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確實不可行,可學生現在身在錦衣衛,勸解不了他們,只能如此行事,還請先生明日多多配合!”
周順昌點點頭,然後執筆寫道:“莫傷我家人,周順昌聽命!”
蘇景大喜,又高聲喝罵了幾句。
周順昌寫好了這張紙交給蘇景,讓蘇景收起來,然後他又寫道:“我作畫一副,你到吳江汾湖垂虹橋找一戶姓葉的人家,將此畫交給他便可。燒!”
蘇景看完,便燒掉了。
他故意繼續高聲喝罵,周順昌只作沒聽到,他當然也知道蘇景在演戲。
蘇景擔心會有人進來看到周順昌作畫,便高聲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罵得小爺我口都幹了,我且去喝口茶再來收拾你!”
出了牢房,蘇景發現牢房外一個人都沒有,估計是聽到他的話,那些暗中監視的人都走開了。
蘇景讓人給他送了點酒水來,又故意罵道:“周順昌你個腌臢貨,再不答應,我今晚便帶人抄了你的府邸,將你的妻子女兒都送到教坊司去……”
身邊的錦衣衛和獄卒聽了,都在偷笑,有的甚至眼睛都放光,估計都有些想入非非了。
蘇景心裡在冷笑,又喝了兩口酒水,估摸著周順昌的畫應該也做好了。
周順昌可是山水畫大家,最擅長畫墨蘭,蘭花是花中君子,他本人也確實高風亮節,氣節非凡。有人說周順昌的畫是神韻天成,是吳門一帶的翹楚人物。
蘇景回來的時候,畫已經做好了。
看了一眼周順昌的畫作,蘇景他也看不太懂,又等了一會兒,中間不斷說著勸說周順昌的畫,等待著畫上的墨跡幹。
蘇景有些不放心,又藉故出去了一趟,然後他故意找來胡大志他們在牢房外面看著,這才又回了牢房內。
周順昌在紙上寫道:“打我!”
蘇景目光一緊,連忙搖頭。
周順昌也看著他搖頭,目光中似乎有失望的神色。
蘇景只得咬著牙,低聲說道:“請先生莫怪……”
然後,蘇景喝罵起來:“真是勸不動你了嗎?我去你大爺的!”
一腳踢在了周順昌的身上,蘇景踢得不是很重,周順昌卻竭力發出悶哼聲來,他的嗓子被燒壞,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突然,牢房外面傳來胡大志的聲音:“卑職拜見毛巡撫、李公公、李檔頭!”
蘇景臉色一變,連忙將那幅畫摺疊收起藏好,然後拿著周順昌早已經寫好的字條出了牢房。
正巧這個時候,毛一鷺與李實他們也到了大牢門口,與蘇景打了個照面。
毛一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牢房內,周順昌捲縮在地上,非常痛苦的樣子。
蘇景答道:“回大人的話,這人骨頭很硬,卑職讓他吃了點苦頭……”
“小心點,別闖了大禍!”毛一鷺提醒道:“此人要是有什麼意外,魏公公不高興,那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李實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幸不辱命!”
蘇景拿出字條,說道:“毛大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