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蘇景便要開始謀劃前往揚州的事情。
揚州是江淮的屏障,白蓮教起自山東,他們要南下暗中發展,就絕對繞不開這裡。
所以蘇景覺得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揚州一趟,而且揚州還是當時明朝非常大的一個海港,大海由華亭分割,到蘇州成為內陸河,再往上直通南京,中間跨過的就是揚州。
當時的揚州城非常繁華,經濟地位在大明甚至還蓋過了富甲天下的蘇杭。
蘇景到了揚州之後,除了稽查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白蓮教餘孽之外,還有就是要想辦法在這裡和鄭芝龍的人匯合,開始打通一條從揚州發起的海上貿易線路。
這條海上貿易線路將來會直通泉州、廈門以及澎湖的海港,同時蘇景還要看看南京的水師,瞭解一下大明官方水師的戰鬥力,將來這條貿易線路一旦被打通,那麼到時候海上的運輸,就免不了要靠這支水師來保駕護航!
蘇景在下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大到和他現在的官職是遠遠不能操控的。
不過沒關係,蘇景他自己操控不了,那就借別人的手來操控。
第二天一早,蘇景便來到鎮撫司右衛所之中坐堂,他的頂頭上司許文通是個有著水桶腰的中年人,還有一張圓餅臉,看著就很喜感,一點也不像一個凶神惡煞的錦衣衛。
但這人卻是出了名的笑裡藏刀,屬於那種當面給你笑臉等你一轉身就在背後給你捅刀子的,估計南鎮撫司內另外一個千戶劉松就沒少吃他的虧,要不然現在南鎮撫司兩個衛所也不會關係這麼緊張。
大明的官場,就是一部內部鬥爭的歷史,而這個傳統,在錦衣衛內部也得以延續。
早上的時候,大家都沒什麼事情做,都是一個鎮撫司的人,所以蘇景和許文通不可避免會和劉松遇到,當時的情況有些尷尬……
當然,蘇景可不覺得尷尬,因為他還不知道他來到的第一天,劉松就召集手下,然後商量著怎麼對付他了。
蘇景當時還主動和劉松打招呼,然後劉松就這麼著,上來和蘇景聊天拉家常,然後許文通看不下去了。
我一個千戶站在這裡,你視若無睹地和我的人聊天,還聊得這麼熱乎,這什麼意思呀?
於是許文通上來插到二人中間,一通插科打諢,把他笑裡藏刀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把劉松一陣冷嘲熱諷,居然還對蘇景半開玩笑地說道:“蘇百戶,這位劉千戶你還不太瞭解吧?哈哈,我跟你說,劉千戶可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咱們錦衣衛裡頭要論相貌,誰能有劉千戶道貌岸然?咳,瞧我這張嘴,說錯了,應該說是沒人有劉千戶偉岸,看看劉千戶這四肢發達的,都不需要頭腦了,對吧?”
氣氛就這樣,瞬間冷了下來。
許文通擺明是吃醋了……不對,不應該用這個詞來形容,應該用提防比較好!
誰都知道蘇景和毛一鷺的關係,而毛一鷺又是魏忠賢的嫡系,而且大家都知道毛一鷺在蘇州的時候,和未來的南京守備太監李實的關係很鐵。
所以在南鎮撫司現有的兩個千戶之中,誰要是眼熱那個指揮僉事的位子,那麼誰就得把蘇景給巴結好,說不定將來這個指揮僉事的任命,就看蘇景要頂替誰的位子。
這是一個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蘇景備受重用,要上位是必然的,或許就等一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一旦到來,蘇景就會順理成章地升職,不過也不會越級,因為還要為蘇景著想嘛!
這升職得太快,進入錦衣衛都不到兩個月就當上指揮僉事了,那他屬下的人會不會服氣呢?
所以蘇景下一步升遷,肯定只會是千戶。
然後就是信任守備太監,他也是要靠做人來拉攏下屬的。
所以他不能做得太過,你提升了蘇景可以,但是被蘇景取代了位子的人,你也得給點甜頭讓他甘心為你賣命吧?
這麼一套規矩下來,許文通已經吃透了其中的味道。
許文通認為蘇景將來頂替誰,那個誰就肯定會被李實提拔的。
等於是說,他們兩個千戶想要升官,最後還得看蘇景的臉色。
所以許文通在見到劉松和蘇景聊天之後,才會這樣‘吃醋’,然後過來對劉松一陣冷嘲熱諷。
劉松是個暴脾氣,當時就對許文通怒目而視,問道:“許文通你什麼意思?”
“哎呀劉千戶,你這是幹什麼?”許文通笑著反問,還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對蘇景說道:“蘇百戶你看看,我就說劉千戶沒腦子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