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欺瞞之罪,自然是指李貞娘立著一塊貞潔牌坊,掛著招牌來欺騙士子給她捧場,然後還出現在恭送田仰上任這樣的宴會之上……
雖然說,就算李貞娘真的不是清倌人了,她也有這樣做的權利,可她畢竟還是教坊司登記在冊的有罪之身,平時到還罷了,向這種場合,便不能欺瞞。
於是,如月便想用這一點來繼續對李貞孃的攻擊。
聽到如月的話,田仰眉頭一皺,看向李貞娘問道:“她的話可是當真?”
在田仰看來,這個李貞娘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如果李貞娘真的已經不是清倌人,那他豈不是被戴了綠帽子?
說綠帽子那是過分了,但田仰確實有些生氣是真的。
不過生氣之後,田仰的心裡也在發狠,就算李貞娘和這個蘇景真的有一腿,他也要搶奪過來玩弄之後再丟棄,就算是噁心這個蘇景一番!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命運卑賤至此……
她們在男人的心中,是可以隨意踐踏玩弄的存在!
田仰的眼神很可怕,李貞娘和他的目光一接觸,便看到了許多不同的情感,有憤怒、嫉妒、恨意,還有更多的,是褻瀆!
李貞娘嚇得連連搖頭,答道:“大人,這是誣陷,貞娘……”
說到這裡,又擔心蘇景,李貞娘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善良的女人,都自身難保了,她還擔心她解下來的話,會傷害到蘇景,或者是讓蘇景感到心裡不舒服……
正是因為李貞娘這一眼,讓蘇景的心動了動,但也不至於沉淪。
蘇景微微一笑,開口對李貞娘說道:“何必向這些人解釋什麼?一群土雞瓦狗之輩,披著文人才子的衣裳自命清高之徒,就連做官的,恐怕也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一番話,等於是把在場的人全部給得罪了!
這其中,還包括漕運總管蘇茂。
對此,蘇茂只有苦笑,沒辦法,誰讓人家雖然品級不高,可是後臺很硬,而且還手握重權呢!
“我這樣說,或許你們會有些不服氣,對不對?”有了開頭,蘇景也就不再對田仰客氣,再者蘇景覺得楊全山和劉鐸也應該要到了,所以蘇景直面田仰說道:“大家同朝為官,我蘇景還是錦衣衛之中的一介武夫,可是今時今日,利用官威職權欺壓一個青樓弱女子的人,卻是你田大人這個文官,是不是很可笑?再者,在場之中士子不少,可是卻沒有一人敢出來為李貞娘說話,難道,我說你們是自命清高有什麼不對?還是說,這個欺壓一個青樓弱女子的田仰是個好官?”
“混賬!”田仰一甩衣袖,說道:“我是不是一個好官,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是嗎?”
蘇景冷笑一聲,然後指著徽商之首的江源說道:“或許,江老爺可以幫助我們評判,對不對呀江老爺,我們錦衣衛明察秋毫,不管是你主動行賄的,還是被人逼著索要賄賂,我們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還有,別以為這裡是江淮不是江浙,就查不到你以前貪贓枉法的證據,田仰!”
直接喊著田仰的名字,蘇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張可大在一邊說道:“來人啊,傳本督的命令,速派快馬趕往杭州,知會那裡的織造太監和東廠一聲,讓他們派人清查田仰在任職期間的一切不法罪證,但有貪贓枉法或者草菅人命者,一律呈報南京毛巡撫和李公公!”
一個錦衣緹騎抱拳道:“是,卑職遵命!”
“呵呵,不好意思啊各位。”張可大一臉微笑地說道:“我們錦衣衛辦事就是這樣的,一切講究證據,所以先派人去搜集了。”
蘇景給張可大伸了個大拇指,表示承下了他的這份情。
田仰臉色大變,他有沒有貪贓枉法他自己最清楚,其實田仰為官還算是清白的,可晚明的官場已經爛到骨子裡了,可以說是無官不貪,像海瑞那樣的例外終其一朝也就這一個而已。
官員的俸祿很低,可是每逢節日又要給自己的上官送禮,還要負擔一家老小以及奴僕的生活,不想辦法弄點銀子怎麼活得下去?
像田仰這種還能夠到青樓去風流快活的,只怕弄的銀子還不少,這一查多少都能查出來。
而且蘇景還點了江源的名字,難道說,之前徽商七家商號送給他的孝敬,也被這個蘇景知道了?
還有,這個蘇景是錦衣衛,蘇茂為什麼不早說呀?
靠,我田仰就算是吃飽了撐的,也肯定不會去招惹一個錦衣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