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故名思議,就是皇家的私人醫生。
御這個字,只有皇上才能用。
不過皇上遠在京城,這南京城中怎麼會有御醫呢?
當然有,南京有故宮在,而且還有六部衙門,這便是保留了南京這座開國之都的都城地位。
南京的皇宮,自然也是皇帝的行宮,所以各司各衙一應齊全,太醫院也沒有荒廢,並且設有御醫。
雖然皇帝不在南京,但是南京城中的勳貴以及皇族卻還是有的。
還有許多朝中的大臣,甚至是閣老級別的人物,在致仕或者遭貶之後,大多都會被安置到南京來養老,比如之前和蘇景有過沖突的董其昌就是一個例子。
不管是勳貴之後還是朝中退下來的大臣,他們總歸是有功於朝廷的,所以皇帝不在南京的時候,太醫院基本上就是為這些人服務。
可是這一次,太醫院卻服務到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門上,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所以,當聽說御醫來了的時候,葉紹袁和沈宜修都有些恍若夢中的感覺。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奉了魏國公的命令,前來為一個即將臨盆的產婦診治的。
葉紹袁當即反應過來,即將臨盆的產婦,說的不就是琳琅嗎?
於是葉紹袁連忙招呼這位御醫進門,並且馬上吩咐女兒看茶,他自己卻是緊張了起來,激動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也不怪葉紹袁激動,想想看,在他對琳琅的生命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突然來了御醫救治,琳琅的生命似乎又有希望了,他能不激動嗎?
且不說琳琅這麼多年對他的情義已經寧死也要為他產子的決心,連沈宜修這個正室都被感動,單單說這麼多年琳琅跟著他葉紹袁在南京,無名無分日子也過得不是很好,卻沒有半句怨言,葉紹袁他也肯定會為琳琅感動心痛和痛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反倒是前來為琳琅診治的御醫,表現得非常有大家風範,他對葉紹袁說道:“看茶便不必了,下官是奉命行事,還是替病人看病要緊……”
“是,是!”
葉紹袁連連點頭,然後問道:“不知道大人貴姓?”
御醫摸著鬍子,笑眯眯地答道:“下官龐春。”
葉紹袁頓時站了起來,行禮道:“原來是龐神醫,久仰大名,失敬,真是失敬!”
龐春笑著問道:“葉大人在國子監,竟然也知曉下官的名聲?”
“草木回春,南京誰不知道?”葉紹袁笑了起來。
龐春哈哈一笑,習慣性地摸著自己的鬍子說道:“葉大人既然知道‘草木回春’四字,想必也定然知道家父以及在下的師祖之事了,家父跟隨恩師李時珍老大人編著《本草綱目》,想必此書葉大人應該也知道吧?”
葉紹袁點頭,然後抱拳道:“若非如此,也不會聽聞神醫之名,便激動無措。”
“很好,很好!”龐春大喜,又發出了笑聲,然後站起來,邊走邊說道:“今日前來,且不問診治病人的結果如何,至少現在便治好了葉大人你這鬱鬱寡歡之症了,對不對呀葉大人?”
龐春說得確實不錯,之前還滿臉陰雲一臉愁容的葉紹袁,現在卻是撥開了雲霧一樣,整個人都變得豁達開朗了。
葉紹袁送龐春到了琳琅的居所,龐春進屋之後看著躺在帷帳後面的病人,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卻能聽聲辨認出來現在琳琅的情況。
龐春立即對身邊的童子點點頭,那個童子便開啟了一個箱子,然後把箱子擺放在龐春的面前。
這個時候,親自去準備茶水的沈宜修過來了,可是卻見到房子裡面非常的安靜,只有龐春在替琳琅搭脈,旁人都不敢說話,甚至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見到這麼安靜,沈宜修是識大體的,便扯了扯葉紹袁的衣袖,二人一起出了房間。
沈宜修低聲問道:“怎麼樣,御醫可有說?”
葉紹袁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房內,低聲道:“是人稱‘草木回春’的龐春龐神醫,真想不到國公爺居然能夠請到他出手來為琳琅治病。有龐神醫在,琳琅的病便大有希望了……”
說到這裡,葉紹袁突然驚醒,有些慚愧地看著妻子。
沈宜修白了他一眼,有些氣苦地說道:“哼,你現在擺出這副樣子給我看做什麼?”
“夫人……”葉紹袁拖長了聲音。
沈宜修偏過頭去,似乎還是有些不滿。
“宛君!”葉紹袁只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