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毛一鷺和葉紹袁,都錯誤地估計了朱由校這個皇帝,因為朱由校在聽說了蘇景的名字,以及他在南京和鄭芝龍所立下的功勞之後,朱由校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
他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聲:“什麼福星不福星,只要他能輔佐朕的皇弟,管理好江淮,那便算他一個朕的肱骨之臣了!好了,既然此事是誤會一場,那你便寫信封給老師道個歉,然後告訴他糧食即將抵達山西之事,讓他也好寬心。沒有別的事情,都退下吧!”
天啟皇帝要做木工了,所以便下起了逐客令。
葉紹袁和毛一鷺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有無奈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感覺。
這天下,難道不是他朱由校的天下?
這江山,難道不是他朱由校的江山?
可是,他為什麼能做到這樣灑脫的呢?
兩位大臣,加上一個魏忠賢來找他談論政事,可是這才說幾句話,他就不耐煩了!
葉紹袁只能在心中暗暗嘆息,同時也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衝動,否則一個這樣的皇帝,會聽他的逆耳忠言才怪!
離開了皇宮,毛一鷺給葉紹袁一個眼神,讓他過府一敘,葉紹袁領會得了,可是魏忠賢卻說道:“你們二人,隨雜家來一下!”
二人不解,但是不敢違背,跟著魏忠賢一起來到了東廠。
一坐下,魏忠賢便悶哼一聲,問道:“你們二人,方才在皇宮之中,究竟有什麼意圖,別以為雜家看不出來!那蘇景,你們想讓他進京是不是?否則,你們又何必在皇上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被魏忠賢識破了意圖,葉紹袁暗暗心驚:這京城,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而魏忠賢,也著實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難怪周先生寧肯自殘,讓蘇景取得他們的信任……
葉紹袁心驚,卻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在魏忠賢面前,他說話不管什麼用,有毛一鷺在這裡,他也不會害了自己的學生。
畢竟,毛一鷺對蘇景這個學生,還有著指望呢!
毛一鷺笑道:“魏公公慧眼如炬呀!不錯,之前下官二人,確實由此想法,但也是臨時其意。”
“哼!”
魏忠賢不滿地說道:“一個無名之輩,進入官場還沒有一年,便位極人臣,成為一方封疆大吏,你們還要他怎樣?須知揠苗助長,凡事太急便壞三分!”
這話不假,蘇景冒頭得太快了。
一年之前,除了吳江那些人,誰還認得蘇景?
而且蘇景在吳江出名的方式,還非常的奇葩……
可是現在,蘇景成了整個江淮,第二有權勢的人了,在他之上的就一個人,而且此人還是皇室成員,當今皇帝的親弟弟。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莫過於此吧!
魏忠賢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蘇景現在有了這樣的權勢和地位,難道他還不滿足麼?
莫非,他還要到京城來,也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一個?
這怎麼行?
這個位子,可是他魏忠賢的!
當然,魏忠賢倒是不怕這一點,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有把蘇景當成過對手,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魏忠賢他也不擔心,只要聖眷還在,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威脅到他的地位。
魏忠賢這番話的意思,主要是還是覺得這個人竄升得太快了,一年之內已經連升好幾級,這樣的人若是升得太快現在就調他來京城,怕會不好掌控。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魏忠賢自然希望他的屬下,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而且還要經過必要的打磨,這樣的人用起來他才會放心。
所以,魏忠賢表現得有些不太滿意,覺得毛一鷺太著急了。
毛一鷺聞言答道:“公公教訓的是,不過下官也是在為公公著急。眼下,公公身邊正是需要蘇景這樣的人才之時,特別是西北民亂,已經刻不容緩了!所以,下官才想著,讓蘇景來京城幫助魏公公,因為蘇景這小子主意多,要是有他在,肯定會幫魏公公解決許多麻煩的!”
“他要是真這麼有能耐,就去西北,把那夥反賊給雜家平定了!”魏忠賢沒好氣地回應。
“啊?”毛一鷺連忙說道:“魏公公,蘇景他可不是武將呀!”
“堂堂的南京錦衣衛指揮使,不是武將?”魏忠賢笑了:“那麼,這樣說來,他還是個文官咯?什麼時候,我大明朝的錦衣衛,成文官了,而不是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