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李起元被罷職,葉紹袁被起用為戶部侍郎,因尚書一職空虛,暫以侍郎代理戶部事務。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然而,葉紹袁的心裡卻有些不太好受。
為此,葉紹袁還打算去拜會李起元,卻又怕引起毛一鷺的誤會,只得作罷。
直到數日後,魏忠賢找了葉紹袁過去,並且讓葉紹袁在半個月之內想辦法籌集八十萬石糧食的時候,葉紹袁才明白了原由。
然後,在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葉紹袁見到了李起元。
二人依舊像往常那樣一同步行上朝,葉紹袁卻滿懷歉意地說道:“李大人,下官本應前往貴府,恭賀大人遷任工部尚書,只是無奈戶部事務吃緊,還豈恕罪!”
哪知李起元聽了神秘一笑,但隨即擺出一副臭臉,這讓葉紹袁頗為不解。
這讓葉紹袁整個人都有些疑神疑鬼,懷疑李起元是記恨他,因為李起元離開戶部之後,得利最大的人就是葉紹袁。
雖然葉紹袁現在還只被授以侍郎之位,可是他這個侍郎上面沒有尚書,實際職權已經和尚書一樣了,至於尚書之位,將來葉紹袁只要能夠在戶部把事情辦好,那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
這一點,不止是李起元會這樣想,朝中很多人也都這樣指指點點的,於是葉紹袁覺得非常不舒服,第二天就被迫假意託病不起,向朝廷上疏請求辭職。
魏忠賢見了這道奏疏,頓時嘴巴都氣歪了。
提拔你葉紹袁上來,是讓你幫雜家弄糧食來的,可是現在還沒有見到你帶來的一粒稻穀,你就要辭職不幹了?
魏忠賢很生氣,找來毛一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還把葉紹袁的奏疏拿來擊打毛一鷺,卻被毛一鷺伸手將奏疏接了過去,只看了一眼,毛一鷺就笑著說道:“魏公公,錯了!”
“什麼?”
“下官說你錯了!”
“你說雜家錯了?”
“呃……”
毛一鷺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其實,葉大人上疏請辭,那不過是託病而已。事實上,下官昨晚便去葉大人的府中見過他了,他並沒有生病,還和下官一起喝酒呢!”
“什麼?”魏忠賢嘴巴再一次被氣歪,說道:“這個葉紹袁,他居然敢騙雜家?”
“魏公公息怒啊!”毛一鷺連忙繼續解釋:“葉大人欺騙魏公公,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因為他被提拔為戶部侍郎,而尚書一職朝廷又故意讓它空虛,所以便有風言風語傳出來,說是他故弄玄虛把前尚書李起元趕跑,然後他卻篡奪權位……葉紹袁因為這個壓力,不得不如此!”
魏忠賢問道:“是這樣嗎?”
“不錯!”毛一鷺肯定的回答。
魏忠賢想了想,對毛一鷺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毛一鷺笑道:“下官沒有辦法,可是葉大人卻有妙計,而且已經和下官商量過。正好,葉大人也趁機向魏公公證明一下他的本事。魏公公,咱們只須要這樣……”
毛一鷺在魏忠賢的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於是,第二天,魏忠賢便代表御批迴複葉紹袁,同意了他因生病致仕的請求,於是一時間朝廷的風言風語也消失了,但是這個戶部侍郎的位子又空了出來,於是一時間許多官員都想著這個位子。
還有一些黨派,比如齊、楚、浙等地的官員聯合起來的組織,他們也盯著戶部這塊肥肉,甚至還有人因此故意討好首輔黃立極,可惜這個首輔是魏忠賢的手下,這件事情他也不敢多說什麼。至於內閣的其他成員,也就是次輔,像施鳳來、張瑞圖這樣的,也和黃立極一樣,處處以魏忠賢馬首是瞻,不敢違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准許葉紹袁辭官這本就是魏忠賢的計謀,玩弄大家的手段罷了,所以這兩人便一同來求見魏忠賢,然後旁敲側擊地詢問這件事情。
這時候,魏忠賢就說話了:“戶部確實是空著了,以前一個尚書兩個侍郎,雜家留著他們屁用都沒有,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得雜家自己掏腰包來解決!而這一次,山西一連二十八道奏疏前來催糧,這件差事戶部還是辦不好,雜家又能怎麼辦?哼,你們回去告訴那些官員,就說是雜家金口玉言說的,只要誰能弄來八十萬石糧食送往山西,雜家便讓他當戶部尚書!”
施鳳來和張瑞圖兩位次輔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回去了,也把魏忠賢的原話如實傳了出去,這樣一來,那些官員便紛紛退下去了。
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手裡,壓根沒有這麼多糧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