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中心車站,明月沒有買到車票,因為紅山鎮地處偏遠,車站只安排了一班客車往返。客車上午發車,下午返回,這會兒返程的車輛就快要回來了。
明月扒著視窗,問:“同志,我有急事,今天必須要趕到紅山鎮,請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售票員瞥了她一眼,語氣涼涼地說:“有錢就包車唄,只要肯花錢,哪兒都能去。”
明月將嘴唇咬得生疼,“去哪裡包車?”
售票員不耐煩地指了個方向,明月看了看,竟在車站對面。
“明月,你怎麼不聽勸呢!王幹事都說了你可以明天再去報到,你就在縣裡找個地方住一晚,要不,你過來和我擠擠,我剛分到一間宿舍。”電話那頭的宋瑾瑜語氣興奮的勸說明月。
明月低下頭,腳尖在地上的水窪畫著圈,半晌,才說話。
“不用了,我找到車了。”
宋瑾瑜嘆了口氣,“那好吧,你路上小心,我聽大人說那地方民風彪悍,你凡事多長個心眼,這裡不是同州,你也不是你家沈王子的小公主,記得機靈點,小心被人糊弄了。”
“是嗎?”明月勾起唇角,嘲諷一笑。
她是太不聰明瞭,做不到口舌如簧,更不會阿諛奉承,所以,她才會冒著雨在陌生的小縣城裡遊蕩。
可能她的語氣透露了一些情緒,宋瑾瑜也不說話了。
就這麼僵了一會兒,宋瑾瑜咳嗽了兩聲,主動開口說:“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說謊。其實,學院比賽得獎的是你,不是我。我……”
“算了。”明月抬起頭,望著雨霧下的川木縣城,“我該走了,你多保重。”
明月收起手機,拉起行李走向路邊的商店。
商店不大,卻擠滿了進來避雨的客車司機。這些司機都是本地人,靠著在汽車站撿漏或是包車過生活。
明月的出現,引來眾多關注的目光。
“要包車嗎?”
“去五里川嗎?收你一半價錢!”
“河塘、五里川、關坡便宜了啊,大出血,便宜了啊!”
商店裡煙霧升騰,明月被嗆得咳嗽起來。她用手背按住嘴唇,後退了兩步,輕聲問道:“去紅山鎮嗎?”
“啥?你去哪兒,說大聲點!”一個牙齒被菸絲燻得濁黃的黑臉男人走了過來。
看有活計,他的身後迅速聚起一群司機。
明月放下手,抬高音量,“我說,我想去紅山鎮!”
話音一落,明月看到那些男人的表情都變了,後面的人紛紛後撤,那名牙齒黃黃的司機擺擺手,說:“紅山鎮,不去!”
明月著急,上前一步,“怎麼不去?我包車還不行嗎?”
“包車也沒人去,我們的車不行,跑不了那樣的山路。”說著,那司機指了指道邊停放整齊的破舊麵包車。
“是呀,包車是賺得多,可我們還要留著命養活老婆孩子。”有人插進話來。
明月咬著嘴唇,臉憋得通紅,她始終是不甘心,於是狠下心來,說道:“我加錢!我出兩百塊,有人願意去嗎?”
這次,倒是有幾個人站了起來。
其中有一個司機,上來就要價三百五,明月搖頭要走,那人才鬆口,“二百五,二百五,不能再少了!”
二百五。
在一眾男人們的鬨笑聲裡,明月只好接受了這個荒謬又可笑的‘天價’,而且出發前,還要全款付清。
明月無奈,只好把錢給他。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明月要求看他的駕駛證。
那男人不情不願的掏出自己的證件。
被磨得幾乎沒有稜角的駕駛證和身證份擱在一起,交給明月。
黃建軍。
短暫幾秒,明月已經把他的家庭住址背了下來。
上了車,才知道這麵包車有多破。車裡的座位拆裝成了面對面的連椅,沒有座套的椅子假皮開裂,露出裡面黑色的絮狀物。
車裡味道刺鼻,明月強忍著噁心,想搖下車窗,卻被黃建軍提醒說:“窗玻璃固定死了。”
明月忍不住抱怨了兩句,誰知他卻振振有詞地解釋說:“這是為你們的安全考慮。”
明月把沈柏舟送她的零食倒騰到一個裡面,空出一個塑膠袋鋪在椅子上,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黃建軍擰著鑰匙發動車,很是耽擱了一段時間。
雖然明月不懂車,可也能看出這輛車的車況不怎麼好。她就有些擔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