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
靳衛星是誰,他可是為了維護團裡的利益敢跟上級首長拍桌子瞪眼的人。他出身貧困家庭,所以深知百姓疾苦,山村農民生活之艱難,如今關山提出與高崗村扶貧結對的建議,他的正義感和使命感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了。
說起來,高崗村和803**部隊一點也不外氣,轉信臺建成至今,數十年的光陰寒暑,高崗村的鄉親們給予部隊的關照,數也數不過來。
如今,到了部隊回饋他們的時候了。
關山心情好,就沒麻煩莫冉青送他。齊大志還在門崗等著請他吃飯,他也沒吃。著急回高崗,所以,他在縣城裡搭了個順風車,給認識的車主塞了二十塊錢,一路顛簸著回到紅山鎮。
摩托車還在春風商店的後院停著,他想著既然來了,乾脆就去洗個澡。
紅姐一個人在商店裡算賬,看他進來,訝然道:“你咋回來了?不在縣裡住一晚?”
關山搖頭,解釋說:“回去還有事。我來騎車,順便再洗個澡。”
紅姐衝他笑,鳳眼眯眯的,眼尾細長。
她彎腰,從櫃檯裡頭拿出一個塑膠筐,遞給關山,“去洗吧,我讓老郭頭把水燒熱點。”
關山道了謝,拎著筐子去隔壁浴池洗澡去了。
紅姐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厚實的門簾後面,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她低著頭看著算盤珠子,手指無意識地撥弄了幾下,忽然,嘆了口氣,把算盤推到一邊,“瞎想啥呢,王廣紅,也不照照鏡子,看你和明月有的比沒!”
腦子裡亂亂的,心情也跟著變得煩亂,她走出商店,隔著牆吆喝燒鍋爐的老郭頭,讓他把水燒燙點。老郭頭聲音渾濁地回了一聲知道了,紅姐又吆喝睡懶覺的小九,讓他起來下麵條,然後就搬了凳子,靠在門口看街景。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關山拎著筐子從浴室出來。
剛洗過熱水澡,他整個人看起來白了一截兒,頭頂溼漉漉的,冒著白色的熱氣,看到紅姐,他露出標誌性的笑容,把筐子遞過去,“謝啦,我這就回了。”
紅姐站起來,接過塑膠筐,“我讓小九給你下面了,吃了再走吧。”
關山搖搖頭,“你們吃吧,我這邊還有事,就先回了。”
紅姐不好再勸,就衝他笑道:“咋,急著回去看明月呢。”
關山撥拉頭髮的動作忽的一停,他抬起眼皮,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紅姐,沉聲說:“紅姐,以後這話可別當著明老師說。”
紅姐翹起紅唇,輕輕哼了一聲,嘀咕道:“得了吧,誰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人家明老師傻啊,只怕早就瞧出來了,故意不說破,是給你留個面子。就你還傻乎乎的,護她護得要命。”
關山面色一變,咬緊牙齒,腮幫子的肌肉也跟著緊了緊。
紅姐看他不大高興,心裡一嘆,改口說:“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走吧,愛去哪兒去哪兒。”
說罷,也不等關山回應,掀開門簾就走了進去。
關山蹙了下眉頭,在春風商店門口立了一會兒,戴上軍帽,去後院騎上車走了。
高崗小學。
今天是週末,學校格外的安靜。
明月坐在老榆樹下,拿著一個本子,抄寫手機裡存著的曲譜。她的音樂和美術功底都是在師範學習時參加社團活動積累下來的。四年裡,她除了上課,打工之外,其餘的時間大部分都待在社團。社團裡有很多牛人,強人,還有一些知名的教授也會來社團指導,所以,明月如同掉入江海的海綿,如飢似渴的汲取著音樂和美術兩門藝術的營養。
她應該算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學生,因為,社團的學長學姐都很喜歡她,經常會無私的傳授給她一些實用的經驗和技巧。
她彈奏手風琴的技藝就是和當時大三的一位音樂系的師姐學的,師姐曾邀請她做搭檔,在學院成立五十週年的盛大演出活動中,與她演奏合唱了一首《紅莓花兒開》。就是在那次演出中,她邂逅認識了比她大三屆的學長沈柏舟,並與他相戀。想想當初在社團的日子,辛苦歸辛苦,但是收穫,也同樣豐厚。
她不僅學會了唱歌,拉琴和畫畫,最重要的,是她收穫了一份真摯的愛情。
想起沈柏舟,明月不禁拿起手機,找到他們戀愛時拍的照片。
當年青澀純真的自己,依偎在意氣風發的沈柏舟身旁,他們面向鏡頭,笑得那麼純真,那麼深情。
“明老師——”忽然,一聲熟悉的呼喚攪亂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