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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到底出啥事了

那一夜,明月凌晨才回到學校。走到路口,遠遠的,一抹微弱的燈光正一閃一閃的向這邊移動。

“是郭校長。”關山半蹲下身子,明月順勢一滑,穩穩地站在地上。

關山偏過頭,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這一路上山,他揹著她走走停停,體力幾乎耗盡。擱在過往那段不為人知的歲月裡,這點負重算得了什麼,她重能重到哪裡去,抵不過單兵一次全裝備任務的重量,揹著她就像是揹著一張薄薄的紙片,毫無壓力。

可畢竟是不同了,現在的他不再是二十出頭的特戰尖兵,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在這秦巴深山裡,他一呆就是六年,這六年帶走的,不僅僅是碎成一片片的時光,還有他個性裡最鋒銳的稜角和……和昔日裡引以為傲的健康體魄。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麼是值得他驕傲和自豪的地方,恐怕就剩下深埋在骨髓、血液、甚至是夢裡的血性和鬥志。正因為丟不掉,忘不了,所以當年在負傷轉業和下基層連隊的雙向選擇中,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他知道,這一輩子,他都將為軍人這兩字而活。

“用這個擦。”明月把紅姐送她的毛巾遞給關山。

月光下的明月美得出奇,一雙黑眸盈滿了感激的水光,幽幽地瞅著他。

他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和脖子裡的汗,卻沒把毛巾還回去。

他抬起右手,朝走得近了的郭校長晃了晃,“我們在這兒!”

郭校長疾走兩步,迎頭就問,“咋這麼晚呢,我還以為路上出什麼事了。”

關山瞥了一眼明月,解釋說:“明老師……她摔了一跤,扭了腳。”

“咋還摔了!唉,這路真是個老大難,不知道何年何月能修修。小明老師,要緊不,我那兒有土方配的藥酒,趕緊回去擦擦。”郭校長神色擔憂地看著明月的腳,催促道。

明月說沒事,她轉過頭,看著關山,“謝謝你,那我和郭校長回去了。”

關山把揹包遞過去,郭校長一把搶去,挎在自己肩上,他攙扶著明月,衝關山揮手,“你也趕快回去,剛才小董跑學校找了你一趟,說是有事。”

關山神色一肅,轉身就往轉信臺那邊走。

“手電!”郭校長喊他。

“不用!”遠遠的傳來關山的回聲。

明月回到宿舍,點了燈,坐在凹凸不平的木板床上,才有了一些踏實感。

隨之而來的,是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痠痛和疲憊,更甚一些,還有心底那層抹不去的陰影。

她脫了鞋,脫了襪子,看著傷痕交錯的腳,忽然間,眼眶就紅了。

如果,如果沈柏舟知道她剛剛經歷了什麼,他會如何?

像對待她燙頭髮一樣,一聲不響地拉起她就走,還是和她期望的那樣,報警抓了宋老蔫,將他繩之於法,以解心頭之恨。

她想,沈柏舟一定會選擇前者。

因為她熟悉的沈柏舟,是個自尊心強的男人。

自尊心強,說白了就是好面子,沈柏舟是絕不容許他的女人遭到一丁點的質疑和褻瀆的。當年,因為燙了一頭他不喜歡的捲髮被他朋友說,他反應大到不顧及她的感受和頭髮的承受能力硬把她拉去弄直,後來,還有一次,就因為在酒桌上,沈柏舟的同學喝高了誇她和電視劇《水滸傳》裡的潘金蓮長得像,就被沈柏舟當眾潑了酒。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明月自己都沒在意,沈柏舟卻覺得丟了面子,不惜和相交多年的同學翻臉。

那今天的事呢,沈柏舟知道了,會怎麼想,怎麼做?

明月不敢也不願深想下去。

因為她知道,沈柏舟永遠也不可能做到關山那樣,為了揪出宋老蔫,短短一個小時,竟跑遍了整個紅山鎮。

他沒說,更不會藉此向她邀功。但是紅姐看不下去時會為他鳴不平,所以,她才知道,在春風商店等他的那段時間,他究竟去了哪裡。

關山。

“小明老師,小明老師——”

是郭校長。

明月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一邊答應,一邊穿上鞋,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

拉開門,就看到郭校長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拿著個酒瓶子站在院子裡。

看到明月想出來,他趕緊走前幾步,制止道:“少走路,少走。”

因為屋裡點著燈,光線比剛才明亮,所以郭校長把藥酒瓶遞給明月並囑咐其用法之後,有些奇怪地盯著明月的臉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