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尚在公寓床上赤、裸坐著的沈柏舟,卻臉色灰敗地瞪著正在梳妝鏡前從容化妝的宋瑾瑜,低聲怒斥道:“你是不是給我酒裡下藥了?”
他不過喝了半杯葡萄酒,就醉的一塌糊塗,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任傻子也覺得不對勁。
這個屋子只有他和宋瑾瑜,酒和菜都是宋瑾瑜帶過來的,如果有什麼問題,宋瑾瑜身上的嫌疑最重。
宋瑾瑜從鏡子裡看了看一臉怒容的沈柏舟,從容回道:“你又想詆譭我?我是那麼齷齪的人嗎?還不是你,喝點酒就著急和人家……你可真討厭,昨天像是虎豹一樣,把人家折騰得沒完沒了,害得我睡了一晚上,腰還是疼的,你說,你能不累嗎?再說了,我要是不想讓你去接明月,我乾脆把她簡訊刪掉一了百了,幹嘛還幫你回覆,幹嘛提醒你呢?”
宋瑾瑜說完,轉頭看向床上的沈柏舟,委屈地紅了眼睛。
沈柏舟心煩意亂,之前那句話也是他的猜測,看宋瑾瑜神態大方的解釋,語氣又透著委屈,看樣子不像是在做戲,又想到兩人平常在一起時也玩得很瘋,也有過因體力不支昏睡過去的情況,想起昨天的瘋狂,他臉皮一燙,懊惱地揪了揪頭髮,道歉說:“對不起啊,我不該那麼想。”
宋瑾瑜紅著眼眶看著他,靜了一會兒,她起身,對沈柏舟說:“既然你也醒了,我就不留在這兒打擾你了。你快去找明月賠罪吧。”
沈柏舟愣了愣,抬頭看著神情大方自然的宋瑾瑜,訝然問道:“你……你不介意我去找明月?”
宋瑾瑜微笑說:“我不介意,沈少爺。你快去吧,省的去晚了,你家小公主生氣。”
“你可真好,瑾瑜。”沈柏舟趴過來,夠到宋瑾瑜的手,把她拽到床上,俯身就要親吻她。
宋瑾瑜用手擋著嘴唇,嫌棄道:“你沒刷牙。”
“哦,是,我忘了。”沈柏舟笑了笑,正準備起身,卻被宋瑾瑜勾住脖子,一下子拉到她的身上,吻住嘴唇。
一記火辣熱烈的深吻,讓沈柏舟幾乎透不過氣來。
宋瑾瑜捧著他的臉,眼睛裡溢滿深情的水光,她戀戀不捨地梭視著沈柏舟俊美的五官,動情說:“我愛你,柏舟。你想我了,隨時可以找我,我等著你。”
沈柏舟被這樣懂事大度的宋瑾瑜給感動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俯下身,手指急切地朝她光滑的大腿根部探了過去。
“嗯……”
明月倒了兩趟公交,總算看到那一大片低矮破舊的黃磚灰頂的建築群。
這是一處隨時要被規劃開發的城中村,通行街道狹窄,路面骯髒,四處可見汙水、生活垃圾,整個區域看起來十分簡陋。
居民為了獲得更多的拆遷補償,在二層樓的地基上私搭亂建,有的民房,竟強摞到五六層高,遇上颳大風的天氣,頂層的輕鋼房,呼啦啦亂顫,感覺隨時會掉下來。
明月租住的房子在城中村的北部,一處狹窄逼仄的小巷深處一幢三層高的破樓房裡。
明月並不住在樓裡,而是房東為了堆放雜物蓋在院子裡的一間小平房。
平房大約七八平米大小,裡面僅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寫字學習需要坐在床上使用電腦小桌,做飯卻要在門口的雨棚下面將就,因為沒地方裝那種大炮筒樣式的抽油煙機,所以,明月每次做飯都要選在大家都做飯的時候,那樣,會少些油煙,少些埋怨。
好在明月一個人生活,有這些也就夠了。房東還算不錯,沒給她漲過房租,一個月四百元錢,在同州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的確不算貴。
她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像是大山裡冬季樹椏上的嫩綠,給點養分,給點水分,就能存活下去。
剛走進院子,就看到房東王叔的身影。
“王叔,您在啊。”
房東回頭看到她,不禁驚訝叫道:“明……明……”
“明月。”明月疲憊地笑了笑,幫他把話說完。
“啊,對,明月。小明,你從鄉下回來了。”
“嗯,那邊小學放假了,我回來過年。”明月說。
房東點頭,打量著神情憔悴的明月,問道:“你才下火車?坐夜車了?”
“哦,我著急回來,所以就趕了趟夜車。”明月心想,若她不趕這麼急,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累,是不是就不用遇見她的父親,更不會發生剛才的一幕。
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她只能選擇去遺忘,卻不能改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