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什麼明。
老東西!
明月眼裡閃過一道寒光,可臉上還帶著笑。
“明……明老師。”宋老蔫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剛想過去湊近乎,卻見一道黑影迎頭蓋下,這次沒剛才那麼幸運,就聽梆的一聲,剛還笑得涎水直流的宋老蔫倏地彎下腰去,捂著頭嗷嗷慘嚎。
宋家山和郭校長趕緊過來。
“咋啦,咋啦,老蔫?”剛才離得遠,發生啥事沒看清楚,就覺得宋老蔫聒噪得很,一會兒嚎一聲,令人心煩。
宋老蔫捂著頭,齜牙咧嘴地指著明月,剛想說話,卻被明月搶了去。
“噢,是我,是我不小心用擀麵杖戳了宋組長一下,宋組長,你說我正做飯呢,你過來湊什麼熱鬧,怎麼樣?很疼嗎?”明月佯裝關心。
戳一下?
你就差一棍子掄死我了!
不小心,我看你這小娘們就是故意的!
“不……不是……”宋老蔫疼得眼冒金星,渾身冒冷汗,他指著明月,想找村長評理,誰知宋家山卻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神情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低聲警告說:“我看你老毛病又犯了!滾一邊去!”
宋家山轉過頭,改換一副笑顏,柔聲對明月說:“小明老師,他這人皮糙肉厚,打幾下打不壞,沒事。”
“村長,你……”宋老蔫委屈死了。
宋家山猛地咳嗽一下,“我咋啦,我好著類。下午你也別來了,我找人過來拆牆。”
“村長,咋不讓我來嘛。都說好的,這裡是我的地盤。”宋老蔫追著宋家山。
宋家山揹著手瞪他,“啥地盤?你是村小組長,是為村民服務的,咋,你還想佔山為王?”
“我沒有,村長,你別冤枉我。”
“走咧,還杵在這兒幹啥。還想和娃娃們搶飯吃!”宋家山訓斥了一句,衝著郭校長和明月擺擺手,“我們回了,下午放學,我叫人過來。”
“家山,謝謝你啦。”郭校長笑得合不攏嘴。
“村長慢走。”明月大聲說。
宋老蔫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他的額頭上腫起個大紅疙瘩,面色青黑髮紅,眼神陰沉可怕,和明月的視線撞上,就像是戰場上刀劍相撞,濺出一片憤怒的火星。
宋老蔫用拇指蹭了下油哄哄的鼻子,眼神充滿警告的意味。
明月挑起眉毛,舉起手裡的擀麵杖。
老東西,再敢碰我試試!
宋老蔫面色一變,很快扭過頭,不敢再看明月,不知是不是心虛,他的腳忽然卡在臺階上,重心不穩,猛地撞向前面的宋家山,結果,又惹來一通訓斥。
待兩人走遠了,明月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她心裡那個爽啊,就像是酷暑喝了冰水一般愜意暢快。
郭校長笑著拍拍她的肩膀,“這下解氣了。”
“差遠呢。以後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讓他再也不敢生出什麼壞心思!”明月說。
郭校長搖搖頭,提醒她:“他這個人手段陰毒,往日裡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你可千萬提防著他點。”
“嗯,我知道。”明月笑著說。
下午還沒放學,宋家山找的幾個壯勞力就到學校來了。郭校長要留在學校看著拆牆,明月就自告奮勇送學生回家。
郭校長不放心,就讓宋偉偉去轉信臺喊關山過來幫她。明月想想也好,畢竟她過河的功力還不夠,泥菩薩一座,萬一把這些花朵兒磕了碰了就麻煩了。
關山很快就來了。
孩子們見到他高興得不得了,小猴子一樣在他身上上躥下跳,關山也不惱,由著他們鬧騰。
平常郭校長帶著走,隊伍都很整齊,但今天,卻整個亂了套。
明月牽著宋夢凡和宋苗苗的手,走在歪歪扭扭的隊伍後面。
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綿延的青山,也給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豔麗的外衣。孩子們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動聽,路邊的野花層層疊疊,迎風招展,帶來陣陣原野的清香。
鸛河水,唱歌一樣流淌,霞光水光融為一體,像是碎金子灑在水面上,耀人眼目。
明月彎腰挽褲腿。
“你別下水了,我兩趟就運過去了。”關山說。
兩趟?
十一個孩子?
看到她眼中的疑問,他笑了笑,半蹲下身,拍了拍肩膀,對孩子們說:“上來吧。”
這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