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並未立刻離開高崗,她要等到新的支教老師來到學校,兩人辦理完交接之後,才能離開。
她沒有把自己支教期滿,即將離開高崗的訊息告訴與她朝夕相處的孩子們。
就像董曉東離開轉信臺之前瞞著她和孩子們一樣,一想到她要離開高崗小學,離開郭校長一家,離開善良純真的孩子們,離開這座淳樸的村莊,她就覺得異常的失落。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一天到來時,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一定比送走董曉東更加的難受,不捨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佔據了她全部的思維和感覺。
九月初,高崗小學開學前夕,鸛河大橋以令人咋舌的中國速度建成通車。
新的鸛河大橋,連線鸛河南北,備受出行困擾的南岸百姓終於圓了出行夢。而高崗小學的老師們,再也不用以背作橋,在辛苦和心酸中一年又一年的接力下去。
如今,白色的大橋如同玉帶一樣橫跨南北,清凌凌的鸛河水如之前一樣歡唱流淌,橋上,是孩子們歡欣的笑臉,他們和村民們在橋上流連忘返,時不時的發出滿足愉悅的笑聲。
參加完典禮,明月高高興興地回學校,為第二天開學典禮做準備。
可她剛把開學典禮四個大字用膠水貼在牆上,就聽到院子裡響起熟悉的聲音。
“這裡就是高崗小學,你稍等一下,我幫你叫明老師和郭校長。”
明月詫異地放下手裡的膠水瓶,走到門口,迎上關山挺拔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靳首長不是要去轉信臺嗎?”她剛在典禮現場見過靳衛星,靳衛星說去轉信臺,還問她去不去。
關山額頭上有汗,想必剛從外面巡線回來,他眉目溫柔地看著明月,解釋說:“我從後山回來,正巧遇見這位柯老師,她找不到學校,我就帶她過來了。”
明月這才注意到關山背後立著一位穿著一身粉灰色運動衣,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年輕女孩。
柯老師?
莫非,她就是王科長口中說的新的支教老師?
明月上前一步,笑著招呼道:“你好,我是高崗小學的支教老師明月,你可以叫我明老師。”
那個女孩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此刻圓圓的眼睛裡充滿了愕然和不可思議。
她不大禮貌地用手指著明月,囁嚅著驚歎道:“你……你就是高崗小學的明月老師?”
明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疑惑不解地回答說:“是啊,我是明月,有什麼不對嗎?”
“不可能。”那女孩搖搖頭,又搖搖頭,極度震驚地喃喃說:“不可能啊,沒人告訴我,你這麼年輕……而且還長得這麼漂亮啊。我以為,一直以為能寫出那麼專業的教學筆記的支教老師,一定是個刻板枯燥的老學究,哦,不,不是那種老,是性格上的老。我以為,你是那樣的老師。沒想到,你居然長得這麼漂亮……”
明月看著她的描述和反應,不禁感到嘀笑皆非,她笑了笑,說:“你過獎了,我就是個普通人,不信,你可以問他!”
明月抬手指向一旁的關山。
那女孩的視線在關山身上停留了片刻,臉色微紅地主動問關山,“是這樣嗎?”
關山眼睛燦亮地望向明月,說:“嗯,沒錯,她說的沒錯。”
在旁人的眼中,她或許只是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兒,可是在他的眼中,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美麗的人,是他的愛人。
那女孩似乎特別信任關山,聽他這麼說,她露齒一笑,上前伸出手,介紹自己說:“你好,我叫柯雙雙,是來自皖州師範學院的免費師範生,這次我來高崗小學,是來接你的班。”
柯雙雙。
明月握了握她的手,“歡迎你,柯老師。”
柯雙雙甜甜一笑,轉頭,看著一旁的關山,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這次多虧你幫忙,我才不至於走冤枉路。”
“我叫關山,是附近軍用轉信臺的通訊兵。”關山介紹自己。
柯雙雙目光亮亮地看著他,小聲喃喃重複道:“關山?明月度關山的關山嗎?真好聽,關山,一聽就像是軍人的名字,比那些男明星的名字好聽多了,也陽剛多了。你說是不是啊,明……咦,不對啊,明老師,你剛才介紹說你的全名是叫?”
“明月。”
柯雙雙呆住了。
她眨眨眼,看看明月,又看看關山,躊躇著問:“你……你們……你倆,該不會是我想象的那種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