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山的顧慮不無道理,高崗村目前的青壯年勞力寥寥,基本上都在外打工,村子裡多是些沒有勞動能力的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讓他們去種連翹嗎?
這顯然不現實。
慕延川蹙眉思索。
阿元卻插言說:“實在不行,延菁集團設在高崗的分公司可以招人,只要有錢可賺,應該有人願意到高崗來。”
“可這樣一來,高崗村的村民還是一窮二白,這就違背了您當初與高崗村合作開發連翹種植帶領鄉親們致富的初衷。”明月不贊成阿元的建議。
慕延川點點頭,“是啊,我覺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高崗這片土地,還是由土生土長的高崗人來耕種最適宜。”
“那出外打工的村民會回來好好種連翹嗎?我覺得懸,他們要是願意種地,還背井離鄉的遭那份罪做什麼?”阿元說。
這也正是宋家山擔憂的問題。
屋子裡一時間靜下來,大家都默默吃飯,思考著阿元的話。
明冠宏用筷子在桌上輕輕劃了幾個來回,深邃的眼睛裡閃動著睿智的光芒。
他忽然敲了敲桌面,說:“這事不難解決,關鍵看慕總肯不肯再讓一步了。”
慕延川抬頭,疑惑不解地回道:“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願不願意再讓一步?”
明冠宏笑了笑,說:“我說的讓,就是你們公司可以一次性按畝數給予種植農戶種植補貼,再給予相應的管理費。種植連翹的收益按三七分成,農民佔七成,公司佔三成,農戶無須投資一分錢,就能獲得巨大收益,你想一想,這樣的好事,還愁那些外出打工的村民不回來嗎?”
慕延川看了看明冠宏,心裡感到驚訝,他沒想到明冠宏這個軍轉民政幹部,居然還懂商業經營上的事。
他還沒說話,阿元那邊卻又吵吵上了:“那我們不虧死了,錢都讓農戶賺了,我們集團的投資何時能收回來?主要是慕總,他到時候沒法兒向董事會交待。”
“阿元。”慕延川聲音威嚴地叫了一聲,阿元立刻收聲,垂下頭去。
慕延川看向明冠宏,眼裡露出讚賞,他說:“老明的建議很好。阿元之所以那麼講,是他沒有老明那樣長遠的眼光。當下來看,集團多支出的這部分看起來是虧了,其實呢,集團一點也不虧。如果說,高崗是這個專案中開頭炮,那麼,緊隨其後的連通附近鄉鎮的規模化種植才是集團盈利的關鍵,集團賺的就是這種規模效益。而且,這還只是種植一項,深加工的高附加值的效益還未算在內。”
“是啊!除了人工種植基地,還有野生撫育基地,深加工工廠,還有連翹科研中心以及種植、育苗、初加工技術服務中心呢!我怎麼忘了!”阿元興奮地說。
“後期,還可以依託高崗的自然風光,開發連翹觀光景區,把高崗建成全國,不,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以連翹為主題的旅遊景區。”慕延川補充道。
“好!好啊!”明冠宏激動地兩眼放光,“那我們的貧困戶就會越來越少,老百姓都能在自己家鄉安居樂業!”
“那孩子們就幸福了,再也不用戴著留守兒童這頂心酸的帽子了!”明月笑道。
“對!這件事做好了,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老慕,你肩上的責任重大啊!”明冠宏說。
老慕?
慕延川乍一聽到這個稱謂,差點沒驚掉下巴。
很快,他就摸著下巴,別有深意地看著明冠宏說:“老明,你放心,我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好,做得漂亮,做的圓滿。”
到時候,讓你看看,我慕延川也非那種虛有其表的暴發戶。
沒想到一頓飯卻解決了高崗的大事情,宋家山吃完飯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村裡向村民們報喜去了,眼看著年關將至,那些返鄉的村民,應該早早知道這個好訊息,早做打算。
飯後,明月在伙房洗涮,明冠宏遲疑了片刻,走到她背後,說:“我得走了,縣裡的車估計已經到山下了。”
他這次沒讓陳勇慶跟著來,陳勇慶不放心,還是安排川木縣民政局派了車過來接他。
明月甩甩手,轉過身,說:“那您注意安全,到了皖州給我回個資訊。”
明冠宏點點頭,“嗯,你忙吧。”
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頭,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眼底閃過一絲不捨,“關山和老靳說了他要復員的事嗎?”
“說了,靳首長讓他放一百個心,說他不走,到時也會一腳把他踹飛。”明月說。
明冠宏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