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每次登上斷崖都會累到半死,可到了山頂,悠然和煦的山風,像一雙溫柔的手拂過頭髮和麵龐,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映紅那一層層潔白的雲彩,如同一抹顏色絢麗的輕紗落在黛綠色的青山上面,讓人心曠神怡。而之前圍繞在身邊的煩惱和憂愁,就像農家的炊煙一樣,在山風的滌盪之下,嫋嫋散盡。
明月立在松樹下,張開雙臂,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嘆息道:“這裡可真美。”
關山的目光從上山起就凝住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她笑起來的樣子,遠比這自然風景好看千倍,萬倍。
一雙英氣勃勃的眉毛,黑白分明靈動俏皮的大眼,那微笑時自動翹起的粉紅色的嘴角,和一頭烏黑髮亮的齊肩長髮,無一處不像磁石一樣吸引著他的目光。
他暗暗吸口氣,目光熠熠,黑臉微紅地看著明月輪廓美好的側顏,說:“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明月恰好看到崖邊飛舞翩躚的蝴蝶,她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捉,一邊頭也不回地應承道:“你說唄。”
關山眸中光芒一閃,手指慢慢攥握成拳,緊張地貼向褲縫,“明月,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明月的指尖正好碰到蝴蝶的翅膀,卻猛地一抖,身子也跟著大幅度的晃了晃,不受控制地向崖邊的巨石倒去。
“啊——”
關山一個健步衝上去,雙臂托住明月的細腰,牢牢地把她抱在懷裡。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唯有耳邊的劇烈到令人害怕的心跳聲,證明這一切不是夢境。
一股松柏的氣息撲面而來,清冽乾爽,怡人心醉。
她的頭被他溫暖乾燥的手掌扣在他結實的前胸,而她的手臂,本能地抱緊他的腰身,兩人之間緊密無間,連一絲縫隙也找不到。
彼此的體溫、心跳、氣息,像是融合在一起,無法分出誰是誰的。
就這樣過了片刻,明月倏然鬆手,身子掙了一下,燒紅了面頰,低聲提醒他,“我沒事了。”
可他像沒聽見一樣,仍舊把她緊攬在懷裡,動也不動。
突然之間詞窮的厲害,明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鐵板一樣繃得死緊的脊背,說:“你要勒死我麼?”
關山總算有了反應,他慢慢鬆開明月,但是沒有像以前一樣退後一步,和她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而是低頭,目光緊張卻又溫柔地鎖定比他矮上一個頭的漂亮姑娘,低聲,嗓音暗啞地重複說:“明月,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明月不敢抬頭,因為剛才捉蝴蝶的時候她就聽到了關山大膽的表白。
他在向她求愛。
在這秦巴深山,在這斷崖之上。
他終於鼓起勇氣,向她袒露內心最熱切的渴望。
要答應嗎?
不答應嗎?
明月低著頭,垂下眼簾,盯著地上和她腳尖相對的穿著一雙迷彩軍用布鞋的大腳,許久沒有出聲。
關山說出心裡話後,卻愈發忐忑不寧。
心裡像是墜了個小桶,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實地上。
他的眼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排黑濃捲翹的睫毛,它們輕輕顫動一下,他的心就跟著抖三抖。
過了一會兒,明月抬起頭,目光清澈如水似的望著他。
關山心中微動,俊朗的面龐露出渴盼的神色。
“關山,我能不能晚些日子再給你答案。我……我要好好想一想,畢竟,這對你、對我的未來,都是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明月神色坦然地給出答案。
雖然和自己期盼的答案存在一定距離,但在關山看來,已經是令他倍感振奮鼓舞的答覆了。
明月沒有言辭激烈地拒絕他,說明她也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她猶豫,她深思熟慮,恰恰說明她是一位有責任心的姑娘。
可能怕傷害關山,明月抿了抿嘴唇,解釋說:“你別多想,我是怕我不夠好,給你添麻煩。”
她的身世,她的現狀,她曾經受過的情傷,甚至,她的前途,都是她無法立刻就答應關山的原因。
他那麼優秀,那麼正直,那麼真誠,在他面前,她總感到自慚形穢,配不上他。
關山凝視著她,目光深情而又執著,他輕輕地吁了口氣,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髮絲,啞聲說:“你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你很好。
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敢想敢做,倔強熱情,真性情的你。
從第一眼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