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句古諺語無論用在何時,用在何人身上,都靈驗得很。
宋瑾瑜的醜惡嘴臉不知得罪了哪路同行的老師,亦或是有人故意整她,一個月前,縣裡去同州調研的老師都還在認真整理調研報告,宋瑾瑜卻忽然接到縣教委的電話,通知她立刻返回縣中。
她心懷忐忑地回來,等著她的是停職反省的處分決定。
一個私生活混亂的老師,如何為人師表,如何站在三尺講臺上為單純的學生們答疑解惑。
她灰溜溜地離開學校宿舍到外面租了一間房子,還買了一堆禮物去王科長家裡求情,想讓王科長把她調到縣裡的其他學校,她不想丟了工作。
得知真相的王科長拒絕幫助她,並且把她之前送來的高檔化妝品原封不動地退給她,並讓宋瑾瑜立刻離開她家,以後不要再做這些無用功。
宋瑾瑜徹底絕望了,她每天窩在出租房裡,算計著要不要辭職,用沈柏舟給的二十萬在縣城開家服裝店,做生意養活自己。
可想了想她不是那塊料,只好作罷。
她在家躺了幾天,決定還是去找縣中的校長求情,她畢竟是個女的,哭鼻子,服軟的事,她最拿手,那些男的,就怕她來這一招。
想好了,就立刻行動。
挑了一個傍晚,學校沒什麼人,她拎著去王科長家沒送出去的禮物,到縣中家屬樓找校長求情。
誰知,經過學校宿舍樓前,卻看到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正領著三個穿著寒酸的小孩兒在校園裡散步。
定睛一看,宋瑾瑜吃驚地捂住嘴。
那不是,那不是明月!
她怎麼到縣中來了!
不會是來揭發她的吧。
想到這兒,宋瑾瑜的心顫了兩顫,硬著頭皮追上去,輕輕叫了聲,“明月——”
明月正在凝神考慮王科長剛才提出的誘人補償條件,調回縣中,享受宋瑾瑜曾經擁有過的所有便利先進的教學環境和生活設施,不用再待在大山裡吃苦,不用再去轉信臺打電話,不用每天背送孩子們過河,甚至不用住在那個冰冷漆黑,散發著黴味的宿舍……
這一切,光是想一想,她就覺得身體裡溢滿了興奮和激動的泡泡。
要不要答應呢?
離開大山,離開高崗,離開轉信臺,離開……
關山。
不知是怎麼了,她的腦子裡忽然變得混沌,心口處,也被一陣酸脹酸脹的感覺湧著,潮水一樣,攪得她胸悶不已。
乍然聽到呼喚聲,明月並沒立刻意識到這聲熟悉的女聲來自哪裡,又是屬於誰。
等她緩緩扭頭,看到路燈下神色尷尬,目光閃躲的俏麗女人,她才倏然冷了目光,面無表情地說:“哦,是你。”
宋瑾瑜不敢與明月對視,她咬著嘴唇,看了看明月身側那三個土不拉幾的小孩,請求說:“明月,你能……能讓他們迴避一下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不必了。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這些孩子都是我的學生,剛比賽完,還沒吃飯,我帶著他們去食堂。”明月轉身欲走,卻被宋瑾瑜衝上來抓住胳膊。
“明月,我知道你恨我,可這事也不能怨我,怪只怪沈柏舟他……”宋瑾瑜還想顛倒黑白,卻被明月猛地甩脫胳膊,目光嫌惡地斥道:“你不要在我的學生面前說這些骯髒的事情,別汙了他們的耳朵。你願意和誰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和我有什麼關係。”
明月看宋瑾瑜神色畏懼地立在一邊,不敢再上來糾纏,她鄙夷地瞪著她,說:“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明月,你千萬不要去告發我……我已經夠慘了,要是再被學校開除,我用什麼錢去賠違約金,還有我這些年的努力,不白費了嗎?”宋瑾瑜苦著臉哀求說。
明月撇唇冷笑,搖搖頭,她摸摸孩子們的腦袋,語聲溫柔地說:“我們走。”
“明月——”宋瑾瑜在背後叫她。
明月再不願理睬這個破壞了她一生幸福的女人,她挺直脊背,帶著孩子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宋瑾瑜捂著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腳步沉重地向家屬樓走去。
經過學校佈告欄時,她看到上面貼著一張通紅的喜報。
全縣英語口語競賽結果。
一等獎,紅山鎮高崗小學,輔導老師明月,參賽隊員,宋偉偉……
宋瑾瑜不禁苦笑。
是金子總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