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獨嘆了口氣,說桑嵐現如今融合了胡巧燕的仙根,成為香童(出馬弟子)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胡巧燕雖然是胡家的花娘,卻是鬼,所以,桑嵐不是胡黃白柳任何一家的弟子,而是鬼堂的香童。
鬼堂沒有固定的人員出馬,資質高的,或許還能請來鬼仙,平常請來的,最多也只是羅剎之類的厲鬼。
鬼堂不在七十二路仙家之列,狼皮馬甲和小五爺的葫蘆,對桑嵐來說,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心情複雜之至。
‘不能在你身邊,那就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桑嵐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沒想到她會這麼決絕,一早就存下出馬的心思。
見潘穎哭的稀里嘩啦,老獨又嘆了口氣:“其實那孩子的體質,註定她多災多難,做了鬼堂弟子,有了仙根,之後就不會再有其它邪祟禍害她了。
而且胡巧燕的趕神鞭,能夠號令驅使一些不入流的精怪,也能夠保護她不被侵害。這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五弊三缺呢?她犯哪一樣?”潘穎抽抽搭搭的問。
老獨搖搖頭,“凡人觸及仙道,本就是窺探天機,違背了世間法則,五弊三缺是怎麼也逃不掉的。究竟會觸哪一條,或者哪幾條,只有以行事為準,視命運定數。”
說著,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緩緩閉上了獨目。
我讀懂了他這一眼的含義,桑嵐成為香童,說到底,是因為我、是為情所傷,以她的『性』格,其餘蔽缺未知,單是‘獨’這一蔽,恐怕是擺脫不了了。
見老獨有些疲憊,我讓孫屠子留下照顧他,就想和潘穎先走。
不料老獨忽然睜開獨眼,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問:
“你怎麼會請仙?你念的請神詞,又是什麼人教給你的?”
我不敢隱瞞,把錦囊冥幣的事說了出來,又簡單介紹了一下靜海和老何的身份。
老獨聽完,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那怎麼可能……那些神詞,不是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毀了嗎?怎麼還會有人知道那神詞……”
他瞳孔猛然放大,失聲道:“難道是他?”
“誰?”我下意識的問。
老獨獨眼快速的閃動了兩下,卻搖了搖頭,“那太荒謬了,不說也罷。孩子,現在你等於是銀四唯一的契機,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認為告訴你神詞的人值得信任,那就把這件事向他和盤托出,或許他能夠幫你。”
我點點頭,即便心裡還有很多疑問,也不敢再在這個時候問他了。
離開醫院,我開車帶著潘穎來到桑嵐家。
開門的是桑嵐,潘穎剛一撇嘴,她就拉住了潘穎的手,衝潘穎搖了搖頭,轉向我說:
“你來的正好,小姨正在做飯,留下一起吃吧。”
剛說完,就見一個小黑影‘嗖’的跳到了她肩膀上。
我和潘穎都一愣,本來還一臉哭相的潘穎,看到那小傢伙一下瞪大了眼睛,“耶,這不是那隻貓嗎?怎麼跑咱家來了?”
我也是有些愕然,董家莊的事了結後,我們急著送老獨去醫院,誰也沒留意這隻花狸貓,沒想到桑嵐居然把它帶回家來了。
“我挺喜歡這小貓的,就把它帶回來了。”
桑嵐被貓『毛』刺的耳朵發癢,偏了偏頭,笑著說:“小福,別搗蛋!”
“小福?”我又是一怔。
桑嵐似笑非笑的白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抱著貓轉身進屋了。
一頓飯吃的平平淡淡,除了多了潘穎和一隻叫小福的狸貓,情形就好像我和桑嵐、季雅雲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只是快吃完的時候,桑嵐對我說:“哥,下週一我爸和媽過來,你什麼時候有空,帶徐潔一起來吃頓飯唄?”
出了桑嵐家,我不禁有些恍惚。
桑嵐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她原本的生活就是這樣。
恍然間,我想起黃小五爺現身的時候,曾對她說了些什麼,當時我只看到桑嵐搖頭。現在想來,小五爺應該是看中了她的體質,問她願不願為黃家出馬。桑嵐倔強,既然已經抱定了開鬼堂的心思,自然是拒絕了。
或許,就像老獨說的,許多事冥冥中早已註定了吧……
回到城河街,當晚等徐潔睡著後,我換上月白長衫,徑直來到陰陽驛站。
一進門,就見靜海和老何照舊坐在長椅裡,對著那半卷破書低聲說著什麼。
“這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