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驢……”
一句髒話沒罵完,潘穎忽然說:“這後邊還有字。”
我趕緊把冥幣翻過來,背面果然寫滿了潦草的字跡。
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內容,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倒吸了口冷氣。
孫祿低聲說:“獨叔讓我們準備這些,果然是有出馬的打算。”
潘穎蹙著眉搖頭:“絕對不行,嵐嵐必須救,但也絕不能折騰老頭。”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兩個錦囊,兩張冥幣,說的是同一件事——請仙出馬。
不同的是,老何只提出個主張;靜海顯然更深思熟慮,竟然把請仙的法子都寫了出來。
靜海的字裡行間和他本人平常的行事風格一樣,透著簡單粗暴。要換了平常,我多半會對他說的半信半疑,可眼下老獨讓我們做的準備,無一不符合靜海的敘述,這一來,雖然不知老丫怎麼會懂得這些東西,其所說的真實『性』也是毋庸置疑了。
孫祿又把冥幣上的內容看了一遍,擰著眉『毛』想了一會兒,眼皮一跳,看著我說:“如果非得請仙……獨叔是肯定不能出馬的。”
他猛一咬牙:“我來!”
“絕對不行。”
我忙搖頭,“你是屠戶出身,一身兇殺氣焰,不招仙家待見。別說未必能成功,就算勉強把仙兒請來,也多半會遭反噬,得不償失。”
“那我……”潘穎說了兩個字就卡殼了。
我和孫祿都知道她想說的是‘我來’,我們毫不質疑這大背頭的義氣,但出馬請仙必須具備的條件,和所要做的步驟,真不是尋常人能夠接受的。況且她到底是個女的。
“我來吧。”我隔著揹包『摸』了『摸』裡頭的狼皮馬甲,最終做出了決定。
做完必須的準備,回到正屋。
桑嵐站在一邊發愣,季雅雲陪在她身邊,表情複雜,眼神卻透著堅定。
張喜蹲在老獨身前,聽到腳步聲,轉過頭說:“獨叔的傷暫時沒大礙。”
說話間,卻是快速的衝我眨了眨眼。
我心裡有數,微微點頭。
張喜平常話不算多,卻最雞賊。他和我們一樣,不會看著老獨鋌而走險。想來這不大會兒的工夫,多半是使盡渾身解數,淨從老獨口中套取那些他不肯明言的話了。
我把準備的火盆放在地上,剛撥旺了火,就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身後。
轉臉一看,就見那隻花狸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正不緊不慢的走進來。貓雖然不大,姿態間卻透著猛虎下山般的氣勢。
“來,過來。”老獨衝狸貓招招手。
狸貓竟像是能聽懂人話,小跑幾步,跳到他膝蓋上臥了下來。
老獨顫著手從狸貓脖子裡解下一個溼乎乎的小布包,放在桌上。
我和孫祿對了個眼神,兩人的嘴角都是不自覺的抽搐了兩下。
布包裡的,就是老獨從自己身上割下的皮肉。
之前在假的董家莊,狸貓現身,只叫了一聲,那些作怪的邪祟便四下逃散,並非是怕這貓仔。真正畏懼的,就是這塊從活人身上割下來的肉。
張喜走過來,小聲問:“你們都商量好了?”
我點點頭,孫祿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耳語。
張喜聽罷,微微點頭,喃喃說了句什麼。
我只隱約聽見他像是在說:總算知道他為什麼急著讓我回來了。
這時,老獨向外看了看,沉聲說:“午時已過,關門吧。”
說完,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塊果子,餵給狸貓,任憑那貓仔跳到一旁吞食。
“等會兒我會先和仙家談條件,你們誰也不許『插』口。”老獨獨目在每個人臉上掃過,站起身,挪動椅子,面向擺滿事物的八仙桌,又再艱難的坐上去,挺了挺身子。
房門關閉,屋裡只剩下燒得噼裡啪啦的火盆照明,頓時變得昏暗不明。
老獨指了指桑嵐,又指指對面的椅子:“閨女,你坐過去。”
桑嵐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卻徑直走到了我面前。
“你為什麼每次都幫我?”
我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害你減壽,你怪我嗎?”桑嵐又問。
我乾笑說:“世上沒有後悔『藥』,我也沒怨天尤人的習慣。”
桑嵐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忽然淡淡一笑:“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