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桑嵐把鬼頭玉丟過來,我急忙伸手去接。
可不知道怎麼,渾身突然猛一麻,動作跟著僵硬起來。只這一窒,鬼頭玉就落在了地上,“啪”一聲,竟摔成了兩半。
我大吃一驚,卻像是在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身子發軟,向地上癱去。
儘管徐潔及時扶住了我,可我還是像煮熟的麵條一樣,身體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壓在徐潔身上才勉強能算是站著。
“造孽啊!簡直暴殄天物啊!”靜海尖叫著撲過來,搶也似的將碎了的鬼頭玉捧起來,滿臉的痛惜之色。
“混賬!”瞎子大聲罵了一句,跟著一個耳光狠狠扇在桑嵐臉上。
“你幹什麼?”桑嵐的父親急忙上前擋在桑嵐身前。
瞎子兩眼瞪得通紅,手抬在半空,看樣子還想再動手,我渾身無力,只能是招呼竇大寶拉住他。
“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桑嵐反應過來,捂著臉大聲道。
“我打你都算輕的!”瞎子竟氣得身子有些哆嗦,“你知不知道鬼頭玉和禍禍息息相關?你打碎鬼玉,是想要他的命嗎?”
桑嵐的父親本來還有些發火,聞言不禁一愣。
瞎子兀自氣淋淋道:“當初你們為了自保,騙他用自身陽氣替鬼玉開光,已經讓他折了陽壽了。現在鬼頭玉碎了,他徐禍禍折損的元陽可不是一點半點!”
靜海捧著鬼頭玉搖著頭長嘆了一聲:“如果我沒看走眼,這崑崙鬼玉應該是被某人以自身煞氣花了幾十年孵化出來的。鬼玉和這人早已有了貫通,包藏了他的一部分生機。鬼玉碎了,裡邊的煞氣和生機也消散了。”
他看著我,又嘆了口氣,“玉一碎,怕是至少折了某人十年的陽壽啊。”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就感覺徐潔的身體緊繃了起來,連忙竭力拉住她的手,“別……別亂來。”
徐潔沒有動,但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桑嵐。
桑嵐一家聽了靜海的話,也都呆住了。
關於鬼頭玉的來歷,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
當初桑嵐和季雅雲或許還不知道讓我給鬼頭玉開光意味著什麼,桑嵐的父親卻是知道的。他為了桑嵐,硬是事先瞞著我,等到我替鬼頭玉開了光,才得知所謂的開光,是被鬼玉吸走了我一口陽氣。那等同是折損了我至少三年的陽壽。
現在玉摔碎了,卻是真的幾乎要了我的小命了。
我看了看一臉驚慌失措的董亞茹,勉強嚥了口唾沫,無力的說道:“都是註定的,已經這樣了……算了。”
我這話一半是給自己寬心,一半是說給徐潔聽的,因為我能感覺到,一向溫柔的徐潔,已經少有的動了殺機。她的巴掌可不是瞎子能比的,那是一巴掌能把人的腦袋忽成爛菜瓜的。
想起瞎子以前說的關於鬼頭玉的事,我問瞎子:“現在玉碎了,桑嵐會不會有事?”
“你管她個屁!要不是因為她,你徐禍禍早就不幹陰倌這一行了,哪會弄到今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掃把星,你管她死活!”瞎子是真氣急了。
桑嵐從愣怔中緩醒過來,眼裡含著淚水,卻是咬牙切齒的說:“我是掃把星,什麼都是我的錯!可我到底錯在哪兒?是我去招惹那些人、那些鬼的?我錯就錯在不該認識他徐禍,更不該喜歡上他!”
“唉……”靜海嘆了口氣,把臉扭一邊擺弄碎了的鬼玉去了。
瞎子和竇大寶等人聽了桑嵐的話,也都有些發愣。
事實上不光是我,所有身邊相熟的人,幾乎都看出桑嵐對我有那麼點意思。現在聽她帶著委屈親口說出來,卻還是或多或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錯愕感。
“我是掃把星,是我要了他徐禍的命。玉碎了,我把命還給你行了吧?!”桑嵐歇斯底里的說著,猛然轉過身,朝著江邊跑去。
“嵐嵐!”季雅雲追上前拉住她,她卻仍是死命的想要掙脫。
“啪!”
季雅雲竟驀地甩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你任性夠了沒?”
“小姨……你……從小你最疼我了,現在你也打我?你也怪我?”桑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做錯了就要認錯,而不是繼續錯下去,讓事情變得更糟!這不是小事,因為你的任性,你要了徐禍半條命!”季雅雲少有的詞嚴厲色。
桑嵐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嘴角牽扯了兩下,慘然一笑:“呵呵,對,我任性,我是掃把星。我做什麼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