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兩個路口,見路邊有家門臉,招牌上寫的正是劉家燒雞鋪。
兩人下了車,左右不見靜海,我正想給他打電話,竇大寶忽然指著店裡說:“那兒呢!我認得老丫的後腦勺!”
透過玻璃門,果然就見鋪子裡有一個光頭,背對著門口坐在那兒。
我不是沒看到這光頭,只是他身上穿著一件棕『色』的皮大衣,整個人都包在大衣裡,只『露』出個後腦瓜子朝著這邊。這形象實在和靜海一貫的打扮反差太大,我一時間沒敢確認。
兩人進了店裡,一看側臉,這人果然就是靜海和尚。
我上下打量他,越看越覺得稀罕。
平常老和尚都是一襲單衣僧袍,今兒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翻領的皮大衣、黑皮褲,腳上還套著雙大皮靴子。再加上他油光鋥亮的腦袋和一臉貪饞的模樣,這哪是什麼和尚啊,活脫脫一個混跡了半輩子的老痞子!
我忍不住調侃說:“您今兒這身行頭,可比原先那套合適您。我是叫您大師啊,還是叫您海爺啊?”
靜海翻了翻白眼,指著對面的椅子說:“費什麼話啊,酒菜都上齊了,還不趕緊坐下?”
一眼看見竇大寶,老和尚眼睛一亮,“嘿呦,小佛爺也來了啊。這下就好咯,有小佛爺在,這檔子事總算十拿九穩咯。”
坐下後,我問靜海找我來幹嘛。
靜海拿起一瓶白酒,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把酒瓶往我面前一頓,端起酒杯厭氣的咂吧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道:
“你連問都不問緣由就趕過來了,也是有事找我幫忙吧?這麼地吧,咱爺們兒都爽快點,只要你哥倆幫我把今天這事兒辦了,甭管你倆有什麼要求,咱爺們兒有來有往,水裡來火裡去,鐵定還你二位的人情!”
我是真佩服老丫的心思機敏,他這是活成人精了啊。
我剛想說瞎子的事,靜海撕下一個燒雞腿,指著酒瓶說:“天大的事先放一放,先吃飽喝足,然後把我這邊的事辦了。自己倒酒,不夠再點,這頓佛爺請!”
我哪有心思喝酒,不過倒是真餓了,也就叫了碗米飯,就著炒菜隨便吃了些。
靜海酒足飯飽,抹了抹嘴,居然從大衣兜裡『摸』出一包軟中華,自己點了一根,又捏了兩根丟在我和竇大寶面前,這才話入正題。
“咱爺們兒痛痛快快,就不繞彎子了。”靜海邊熟練的抽著煙邊眯著眼說:“你們也知道佛爺我無寶不落,這點我絕對承認。不過,這次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寶貝。而是為了救人!”
“你?救人?”竇大寶看了我一眼,點著煙抽了一口,學著靜海的樣,眯起眼看著他:“那人欠你多少錢?你怕他死了,沒法收賬?”
“我沒跟你開玩笑!”靜海一向對竇大寶都是客客氣氣的,這次卻少有的瞪起了眼,但神情隨即就有所緩和,抽了口煙,說:“小佛爺,人命關天的事,是真玩笑不得地。”
我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靜海點點頭,“你們聽說過一尺巷嗎?”
“一尺巷?北京那個?”竇大寶問。
靜海擺擺手,看向我。
我說:“一尺巷的事,我聽瞎子說過。就風水學來說,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對竇大寶解釋說:靜海說的一尺巷,應該不是指京城的某個景點。而是說的一種特殊的存在現象。簡單的說,兩棟房子挨著卻不相連,中間僅留下一尺多的夾縫,這就叫一尺巷。
要讓瞎子來說,他能指天杵地的跟你掰扯半天。但就我的理解,那就是早先的人家蓋房子,為了多爭多佔,大動干戈,最後誰也不讓誰,沒辦法,只好各退一步,想出這麼個‘公平’的辦法。兩家相鄰,卻誰也不挨著誰,才有了一尺巷的說法。
撇開風水不說,一尺巷的存在,本來就意味著兩家人不和睦。哪家人要和鄰居處到這個份上,基本就是反貼的門神——後眼對後眼了。彼此積怨越來越深,光顧著鬥氣了,日子過不順當也就理所當然。
聽我說完,靜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說的也對也不對。這樣吧,我帶你們去看看,然後再說。”
說完,從兜裡掏出個厚厚的皮夾子,抽出兩張紅『毛』往桌上一拍,扭過臉尖著嗓子衝老闆喊:“結賬,多的不用找了!”
我心說還成,這年頭流`氓都知道吃飯給錢了。
剛要出飯館,門一開,進來一個裹著羽絨襖的人。
我沒在意,正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