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破又能怎麼樣?”
面對桑嵐的質問,我只能幹笑:“怎麼?你真覺得凌家的後人都該死嗎?”
桑嵐沉默不語,我嘆了口氣,“就算他們該死,不到份上,我也做不了什麼。我是法醫,也是警察,更是個普通人。”
桑嵐凝望我片刻,忽然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有辦法讓胖子永遠留在這裡。”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厲聲道:“混賬!”
見桑嵐嚇得一哆嗦,我皺著眉搖了搖頭,放緩語氣說:“你記住,我們都只是普通人。或許你現在開了鬼堂,擁有尋常人沒有的能力,但那絕不意味著你與眾不同,不代表你可以凌駕法律之上。”
“法律有用嗎?”桑嵐脾氣上來,不忿的辯駁道:“如果當初我和小姨被凌紅他們害死,法律會幫我們討回公道嗎?”
“你弄錯了,大錯特錯了!”
我走到她面前,注視著她的眼睛,回想當初我和她、和季雅雲相識的經歷,發自肺腑道:
“陽世有法律,陰間也有律法;你可以不把兩者看在眼裡,但一定不能沒有自己的底線。因為人在做,天在看,無論幹什麼,咱得先對得起這兒!”
我捶了捶自己的心口,深吸了口氣,“乖,死胖子的事,你別管。”
桑嵐和我對視半晌,終是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眼神卻突然一轉。
跟著,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別碰銅鐘!”
回過頭,正見一個人舉著火眼從門樓裡跑了出來,居然是臧志強。
臧志強鑽出門樓,扭臉看了一眼銅鐘,回過頭氣喘吁吁道:“你們沒碰這銅鐘吧?”
我搖搖頭,臧志強長出了口氣,“那就好……”
“為什麼不能碰銅鐘?”我問。
“如果碰了銅鐘,你們就都死定了!”臧志強咧咧嘴,一偏腦袋,“別墨跡了,邊走邊說!”
我眼皮一跳,剛想說什麼,桑嵐忽然握住我一隻手,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掌,“先走吧,救瞎子要緊。”
我看向她,就見她衝我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我跟上臧志強。
我心裡雖然疑惑,可稍一猶豫,還是拉著她繞過銅鐘,跟著臧志強向前走去。
剛一穿過白骨門樓,就感覺氣溫像是驟然下降了許多。
我和桑嵐同時打了個寒噤,剛要往前走,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看著我。
我下意識轉過頭,沒看到有人,目光落在那口銅鐘上,心中一陣凜然。
從現在的角度,我無法看到銅鐘內的情形,但直覺告訴我,在我和桑嵐透過門樓的時候,銅鐘下的那具女屍,已經無聲的把身子轉了過來……
跟著向前走了幾步,我終於忍不住向臧志強問道:“你怎麼跑回來了?老鈄呢?”
“別再提那老東西了!”臧志強咬牙道:“我們都讓他給耍了!”
我心裡一咯噔,忙問是怎麼回事。
臧志強說,他之前在電梯槽裡的時候,也聽到了我的喊聲,只是他覺得這墓葬實在太邪乎,不敢輕易和老鈄分開,又見桑嵐折回去找我,才當機立斷,一路跟著老鈄先下到這裡。
“我一直都覺得那老東西不對頭,所以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哪知道還是讓他給溜了!”臧志強咬牙道。
我問:“具體怎麼個情況?”
“別問了,問我也說不清楚!”臧志強不耐煩的揮揮手,“這裡是他造的,他想溜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是因為老鈄不見了,你才回頭去找我們?”
我越發狐疑,“為什麼不能碰銅鐘?”
臧志強沒回應,卻停下腳步,側過身,抬手朝著上方指了指。
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我頓時頭皮一緊。
在火眼的映照下,我們頭頂的洞壁,並非是磚石之類,而是附著著厚厚一層,灰白色像是蠶繭一樣的絮狀物。
因為這層‘繭’幾乎覆蓋了整個頂部,所以根本不能判斷到底有多厚。
讓人悚然的是,這層‘繭層’的表面並非平滑,而是橫向縱向,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卵狀的凸起。
這些半球形的凸起,每個都只比籃球小點有限,雖然被‘繭層’包裹,不能看清那究竟是什麼,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個極恐怖的想法。
……那些被‘蠶繭’包裹著的凸起,根本是一個個的人頭!
“這是什麼東西?”我嗓子不自禁的有些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