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麗衝我點點頭,摘下口罩,對趙奇說:“我要是說,死者是被人一巴掌把頭拍扁了,你信嗎?”
我和趙奇同時嚥了口唾沫,趙奇小聲嘀咕:“你拍美國大片呢?一巴掌把腦袋拍扁?”
馬麗斜了我一眼,一字一頓的說:“就是!”
因為我也算是涉案人員,被懷疑物件,所以也要接受盤問。
盤問我的是一個女警,趙奇就在一邊抽菸。
女警照例問了些我的個人資料後,問我認不認識死者。
我說認識,那是醫院的一個護工,我們平常都叫他老馬,他的大名叫馬彪。
太平間晚上值夜的通常都是兩個人,我和老軍是‘專職’,醫院還安排了兩個膽大的護工輪班和我們值夜,老馬就是其中之一。
老實說我不喜歡老馬這個人,他四十多快五十了,是個老光棍,在誰面前都是客客氣氣的,可一背過臉去,就跟人在背後戳這人脊樑骨,而且滿嘴的髒話。
關鍵有時候有女屍送來,他還對屍體動手動腳的。
因為這事,我還跟他打過一架,最後他只能被安排和老軍搭班。
他怕老軍,因為老軍要是動手,那就得往死里弄他。
我把了解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趙奇讓那個女警去忙別的,把我拉到一邊,低聲對我說:
“看現場,你也應該瞭解大體情況了。那個老馬擺明是想猥褻屍體。現在那具女屍不見了,案子又定性為兇殺案,你和老軍都得跟我回局裡繼續接受調查。”
我說行,我先上去洗臉刷牙,換身衣服。
上了樓,一開啟房門,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我凌亂的床鋪居然已經變得整整齊齊,而我的床邊,正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骨碌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嘴角和眼中滿滿都是莫名的笑意。
這分明就是那具女屍!
我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大喊:“趙警官,趙奇!上來,快上來!”
趙奇差點在樓梯上和我撞個滿懷。
他問我怎麼了,我這才稍微緩過點神。
女屍在我房間裡,還活了?
我抹了把冷汗,讓他跟我上去看看。
趙奇狐疑的跟著我來到我的房間,探頭往裡看了看,撲哧笑了:
“你是想讓我知道,你們學醫的房間都很整齊,早上起來還疊被子?”
我目瞪口呆,屋裡沒人,但被子的確是疊的整整齊齊的擺在床腳。
我發誓,我從小到大,除了軍訓那會兒從來沒疊過被子……
因為根據現場定性為兇殺案,所以我和老軍,以及醫院相關人員,都被帶到市局接受調查。
這一查就是大半天,回到醫院是下午三點,醫院領導立馬召集我們開會。
會上主要說了看守巡視太平間的問題,因為我本來就是兼職,加上出了這檔子事。
所以,院方決定解僱我,並且收回我的住所。
我沒說什麼,我能在這兒免費住了三年多,本來就是院方特殊照顧我這個窮學生。
現在決定解僱我,是出於對人員安全、屍體安全的考慮。
暑假結束,也是新生報到的時候,這個時候再去申請宿舍,那是扯蛋,只能是租房住。
當天晚上,我叫上孫祿,和老軍到外邊喝了頓酒。
直到這會兒我才問老軍昨晚是怎麼回事,他又是怎麼弄傷的。
老軍陰了半天臉,說了兩個字:“邪性。”
他說他也知道老馬的揍性,只要有年輕的女屍送來,從來不和老馬輪著值夜。
今早快天亮的時候,他正在值班室衝盹,聽見太平間那邊有動靜,再看老馬不在,一下就火了。
等到趕過去,還沒看清狀況,就被人打了一悶棍。
他沒看清打他的那人是誰,可好在當過兵,反應不慢,抬手擋了一下。
雖然還是暈過去了,還斷了胳膊,總算是沒被打死。
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是該搬出去了。都大小夥子了,再跟著我住這兒,談女朋友了咋辦?”
我鼻子發酸,想說讓他也別幹了,跟著我,我養他。
可我知道,老軍性子倔,是絕不會答應的。
我跟孫祿商量租房的事,他說明天一早過來幫我一起找,再有兩天就開學了,這事得儘快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