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在我耳邊急促的小聲道。
這人力氣極大,箍著我又往後拖了十多米,才湊在我耳邊喘著粗氣說:
“鬼弟弟,我現在鬆開你,你別吭氣,你要一說話,你就得死!聽見沒?”
我被這人手上的臭味燻得腦仁一陣陣發木,只好勉強點了點頭。
“噓……”
這人在我耳邊噓了一聲,才慢慢鬆開了手。
“嘔……”
我乾嘔了一下,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轉過臉一看,我渾身的汗毛都戧了起來。
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張紙人的臉!
“我艹……”
“噓……”
‘紙人’把一根指頭擋在嘴邊,示意我噤聲,一雙黃歪歪的眼珠子卻斜眼盯著那院門,眼睛裡閃露著驚惶。
我定下神,仔細一看,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這哪是什麼紙人,分明就是一個塗脂抹粉的大活人!
這人的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粉底,偏偏兩腮塗了兩團豔紅的胭脂色兒,乍一看可不就跟喪葬鋪裡的紙人似的嘛。
他頭髮又長又亂,髮間夾雜著樹葉草根,就跟個大鳥窩似的。
上身穿著件破爛的玫紅色碎花棉襖,下面是條看不出顏色的褲子,赤著腳……
穿得像個女人,可說話明明是拿捏著腔調的男人聲音!
這他媽根本就是個男扮女裝的瘋子!
我又驚又怒,正想發飆,‘花棉襖’似乎看出了我的企圖,抬起手就要捂我的嘴。
看著他不辨顏色的‘爪子’,我搶先捂住了嘴,“唔唔……”
“這就對了,別說話。”
‘花棉襖’探頭往那院子看了看,轉過頭瞪著我,小聲說:
“鬼弟弟,記住,公雞不打鳴,就別說話,不然你的魂兒就沒了,你就死了!”
天色雖暗,可兩人面面相對,距離不超過一尺。
他的面容雖然詭異,眼神也有些渙散,但昏黃的眼睛裡卻透著一股真摯。
“千萬別說話。”
‘花棉襖’衝我擺了擺手,又往那院子看了一眼,聲音更加的含糊小聲:“我走了,鬼弟弟,雞叫前,千萬別吭聲。”
說完,徹底鬆開我,兩隻手往棉襖袖子裡一攏,低著頭向村外走去。
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我想追,但才邁出一步,就感覺不對勁。
剛才趙奇就在我身邊,我雖然是出其不意的被捂住,可發出的動靜不算大,也不算小。
這麼半天,趙奇怎麼沒反應呢?
回過頭,就見不遠處,趙奇還站在院門外,保持著往裡窺視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我心一陣下沉,想喊他的名字。
都快喊出聲了,猛然間想起了‘花棉襖’的囑咐,忙不迭捂住了嘴。
我艹……
這一捂嘴,嘴邊沾染的那股子臭味就又泛上來了。
看‘造型’和舉止,那就是個瘋子,可我怎麼就覺得他瘋的這麼有‘個性’呢?
千萬別說話……
我用袖子抹了抹嘴,快步走到趙奇身後,拍了拍他的胳膊。
手掌剛碰到他,他竟然挨著牆,緩緩的癱在了地上。
我扳過他的臉,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
他的雙眼圓睜,眼睛裡透露著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場景。
呼吸還在,可整個人卻像是植物人一樣,使勁掐也沒反應。
看著他的樣子我猛然想起了一個人。
東城看守所的錢濤!
趙奇的魂兒丟了!
想到這點,我整個人都炸了。
轉眼看向院裡,堂屋裡,供桌旁的一對老人仍然低著頭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媽的,這次玩大了。
趙奇丟魂,難道真和他剛才開口說話有關係?
我把趙奇拖到一邊的角落,想了想,從包裡摸出一把竹刀,來到院門外,一言不發的緩步走了進去。
“什麼人?”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渾身一激靈,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院子的一角,矗立著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昏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卻見到他眸子裡不友善的兇光。
“你是什麼人?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