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後樓的法醫實驗室裡。
老教授指著我的鼻子怒道:“徐禍,你是我最看好的學生,可你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我帶了你三年了,你別告訴我這三年來你一直不知道法醫的職責是什麼!”
馬麗在林教授身後衝我擺擺手,示意我別說話。這同門師姐不止一次到學校替我們客座講習,和我算是很熟了。
林教授又訓了我幾句,指了指隔斷的布幔:“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現在就讓你提前實習,你去給我化驗死者的死因。如果化驗結果不正確,你可以轉科了!”
我默默地接過馬麗遞來的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走到了布幔後。
對於老教授的訓斥,我只感到慚愧,感覺對不起老人家的栽培。
我不能也不想對任何人說我這些年過的有多心酸,我是男人,路是我選的,無論如何我都要走下去……
半個小時後,我把血液樣本放進冷藏箱,從布幔後走了出來。
“死因?”林教授捧著一個資料夾,頭也不抬的問。
我說:“經過初步檢驗,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是條件致病菌侵入血迴圈,病變產生毒素引發全身血液感染。”
林教授依舊沒抬頭:“你認為兩個人,在同一地點、同時感染病發死亡的機率是多少?”
“不超過十萬分之一。”
“三個呢?”
“是零。”
啪!”
林教授猛地合上資料夾,擰眉瞪著我:“就你的專業來看,導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是什麼?”
“是敗血症。”
“我說的是你另外一個職業,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陰陽先生!徐陰倌!”林教授厲聲道。
我抿了抿嘴,低著頭不說話。
“給我你的另一個答案,徐陰倌!”林教授隨手把資料夾甩在桌上。
我抬起眼,直視他的眸子:“您說過,在實驗室裡沒有第二種答案。”
“假設性答案!”
“沒有!在實驗室裡只有假設性分析,沒有假設性答案!”
林教授瞪了我一會兒,“出去!”
我默默地的脫掉白大褂,放下這裡的一切,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
“徐禍,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對不起。”桑嵐一路都在向我道歉。
一直到停好車,我才回過頭緩緩的說:“我的事和任何人無關,你不用道歉。”
“不是……我……你還能不能畢業了?”
“不知道。”
上了樓,我徑直進了這兩天暫住的房間。直到傍晚時分,季雅雲敲門叫我吃飯才出來。
飯菜是季雅雲燒的,很豐盛,而且桌上還多了瓶酒。
我拿起酒瓶看了看,笑著對季雅雲說:“52度,你這是又想增加陽氣了?”
“徐禍,嵐嵐把今天的事和我說了,是她不懂事,沒考慮到……”
“打住。”
我擰開蓋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兩種職業都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將來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任何人。”
我看了一眼跟著回來的馬尾辮,又看了看桑嵐:“你們科系的男同學好像比較老相啊。”
桑嵐本來眼裡包著淚,聞言臉一紅,“你明知道那不是我同學,我本來是約了蘇妍和玲玲她們,我不知道蘇媚約了那些人,不信你問蘇妍!”
“我信。”
我隨口說了一句,喝了口酒,咂著嘴看著馬尾辮蘇妍。
回想起來,她和她死在酒樓包房裡孿生妹妹可是把我嚇得夠嗆。
桑嵐說她們約好的一共是四個同學,現在蘇媚和另一個叫張玲的同學都死了,蘇妍在本地沒親人,就讓她暫住在自己家裡。
季雅雲小心的問我,兩個女孩兒是怎麼死的。
想起下午在實驗室裡的化驗,我皺了皺眉,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乾,“我幫蘇媚做了初步化驗,死亡原因是敗血症急性發作,導致心臟驟停猝死。”
“敗血症?”桑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點點頭,下午林教授讓我檢驗的屍體正是蘇媚。
“那玲玲和那個男的呢?也是敗血症?”桑嵐問。
我說:“我沒有幫他們化驗,但是從表面上看,三個人的死亡原因應該是一樣的。”
見蘇妍兩眼紅腫,整個人都木了,我示意桑嵐別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