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安德的話,再想想白靈兒臨走前的告誡,我的心一陣陣往下沉。
我想向張安德詢問,卻不敢開口,一咬牙,邁腿進了堂屋。
看清堂上供奉的靈牌,我不由得一愣。
靈牌上竟不是章萍的名字,而是寫著‘孫臏’兩個字!
再看牆上,卻是掛著一幅頭戴禮冠,身穿長袍,手撫長鬚的古代老者的畫像。
孫臏?
不是古代的軍事家嗎?
章萍家怎麼供著他的靈位?
兩邊坐著的老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依舊垂著頭坐在那裡,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強壓著心裡的疑惑,走到左邊的老頭面前,想開口叫醒他,可想到‘花棉襖’和張安德的叮囑,只好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沒想到我的指尖剛碰到他的衣服,他竟猛然抬起了頭。
乍一看到老頭的樣子,我頭皮一下子就炸了。
這老頭瞪著兩眼,眼睛裡卻沒有眼珠,眼眶裡竟然是兩團稻草!
看到老頭詭異的模樣,我嚇得後退幾步,伸手就去包裡摸竹刀。
張安德忽然在我耳邊道:“用陰陽刀!”
我略一遲疑,把陰陽刀拿了出來。
老頭只是把頭抬了起來,卻仍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仔細一看,我肺差點氣炸。
那居然是個用皮革縫製,填充了稻草的假人!
可假人怎麼能抬頭呢?
我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發寒。
回想當初,越發覺得不安。
按照破書上的說法,人死了以後變成鬼,起先有段時間是很迷茫的,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懵懂無知。過後才會逐漸想起自己生前的種種,才會認清自己的狀況,才會去想該何去何從。
章萍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五十分左右,但是在即將三點的時候,她卻去了后街的鋪子……
就算她是橫死,這也不符合邏輯。
她苦苦哀求讓我把她的屍體送回來,然而屍體被送回來後,竟然會屍變,還吞吃了男屍的心臟。
這不是巧合……我他孃的讓那女人給陰了!
“你是什麼人?”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一哆嗦,扭過頭,就見右邊的老太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身邊,正仰著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被她盯得心裡一陣發毛,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攥緊了陰陽刀。
老太偏過頭,聳了聳耳朵,再次問道:“你是我家萍萍的朋友嗎?”
問完,又把臉轉了過來,兩眼仍是直勾勾的朝著我。
我這才看清,她的眼睛根本就不能聚焦,而且眼珠上面像是蒙了一層白色的角質,這老太是個瞎子!
“你到底是誰啊?”
老太跺著腳又問了一句,顫顫巍巍的轉過身,伸出兩手摸索著,“老頭子,你在哪兒?有人進咱家了……你快出來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啊?”
見她發慌,我有些於心不忍,想開口說話,可想到張安德和‘花棉襖’的叮囑,卻又不敢。
老太摸索著向前走了兩步,眼看就要摸到那個詭異的皮人了,忽然,皮人竟挺身站了起來!
“老頭子……老頭子,你快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啊?他怎麼不說話啊?”老太太顫聲說道。
這時,我驚悚的發現,皮人的嘴角竟然微微揚起,一隻手緩緩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約莫兩尺長的鐵桿,兩頭分別焊著一大一小兩塊半月形的鐵板。
那居然是修鞋用的鞋撐子!
皮人猛然把鞋撐子舉了起來,朝著老太的頭上就砸。
“小心!”
我大驚失色,衝上前一腳把皮人蹬回了椅子,急著把老太攬到一邊。
我剛要回過頭看那皮人,老太忽然把臉抬了起來。
她原本渾濁無神的眼睛竟陡然聚焦,盯著我,眼中露出一抹妖異的邪笑。
看到她瞬間的變化,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這老東西竟然是裝瞎!
我用力推開她,後退兩步,驀地發現周遭的情形起了變化。
原先掛在牆上的那幅孫臏畫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個大大的‘雙喜’。
再看桌上的,靈牌上的字跡也從原先的‘孫臏’變成了‘愛女章萍之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