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過去一拍李十二肩膀,李十二倒地,眾人這才發現,他已經磕碎了天靈蓋氣絕身亡。
首領閉目仰天,只說道:“我兒忍辱負重,不失體面,厚葬。”
另有人道:“我今晚就去行館探查。”
首領猛然睜開眼:“查!咱家和你一起去!”
眾人均大驚失色,“這……”
“這什麼這?”首領驀地尖聲道:“我十二孩兒死了,咱家要那些矮騾子全都給他陪葬!”
當天夜裡,這首領只帶了兩人,來到那夥東瀛浪人居住的行館。
三人偷偷潛入行館,卻見雖是夜半,一幫浪人還在前廂飲酒作樂。
一人留守望風,首領和另一人找到那力士的房間,見房裡點了燈,透過窗戶紙,裡面竟似有個女子,而且看身形,那女子居然還是個懷胎孕婦。
首領當即問隨從的人:“你怎沒說,他們還帶了家眷?”
隨從急忙單膝跪地,“是小的疏忽,小的罪該萬死。”
“嘖,也不看是什麼時候,趕緊起來說話!”
隨從連忙起身,小聲道:“小的明明探的清楚,連帶廚子,他們總共是二十一人,當中並無女子隨行啊。”
首領冷哼一聲:“那咱家這是見到鬼了?”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訊號,二人急忙隱入暗處。
隨著一陣“踢踢踏踏”聲響,就見一個身材巨胖如肥豬般的日本浪人,沿著迴廊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
待到來人進了房間,隨從才小聲道:“這便是那力士了。”
首領也不言語,左右一探,閃身出來,用唾沫濡溼指頭,在窗紙上穿了個洞,湊眼一看,除了那日本力士,裡面果然還有個東瀛裝束的女子。
兩人在房中說話,用的都是日語。
那首領哪能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只察言觀色帶揣摩口氣,就在心中責怪手下人辦事不力。官面上只是二十一人,難道還不容對方喬裝改扮麼?這分明就是一對夫妻嘛。
日本力士又對那女子說了幾句什麼,看神態很是凝重嚴肅。然而女子的表情突然變得驚恐無比,大喊大叫著起身就往外跑。
日本力士一把將她摜在地上,抽出一把短刀,竟是一刀劃開了女子隆起的腹部。
首領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也讓他的心差點從嘴裡蹦出來……
當晚三人出了行館,只匆匆走出幾步,首領就對隨行二人說:
“立刻調集人手,明個兒晌午,這些矮騾子前腳出門,後腳就給我把行館封了,一個也不許放走。小八子,明個兒你去打擂,把能用的陰招都用上,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先前負責把風那人臉色漲紅道:“爹,這麼做只怕老十二死不瞑目。”
首領急道:“嘖,你以為我不想光明磊落?那得分跟誰!十二說錯了,那頭蠢豬不是中了妖法,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他居然活吃胎兒!”
被喚作小八子的人神色一凜。
另一個隨從衝他點點頭,聲音發抖道:“他……他肯定是妖邪,我看到……看到他從那孕婦肚中取出胎兒,就那麼生啃……直到他把胎兒吃淨了,那女的才閉眼。”
……
靜海說到這裡,仰面閉上眼睛,長長吁了口氣。
我和季雅雲對視一眼,忍不住問道:“你就是那個首領?你真的看到那日本力士吃人?”
靜海猛地睜開眼,“那還有假!”
季雅雲問:“那後來呢?”
靜海說:“東瀛倭人,從來都是表裡不一,遵小禮喪大義。咱家早料到即便真有人打死那頭肥豬,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事先命人在他們的茶水中下了藥。攏共二十九人,都被關進了東廠的大牢裡。”
季雅雲問:“不是一共二十一個嗎?那力士死了,怎麼還有二十九個?他們……他們還帶了別的孕婦?”
靜海搖頭,“孕婦只帶了兩個,我看到的是第二個。他們是隻有二十一人,但行館中的雜役,和給他們提供擂臺場地的人,事後難免會多嘴多舌。還有……”
他猛地抬高了聲調:“哪個說死人就不用坐牢了?!連害了我兩個孩兒的性命,就是死了、爛了、生蛆了,他也只能待在大牢裡!”
見他面孔扭曲,我和季雅雲都不寒而慄。
我嚥了口唾沫,想了想說:“你沒把那夥矮騾子就地格殺,過後肯定從他們當中逼問出了那力士戰無不勝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