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刻的‘軒生’,林教授和老古都有些傻眼。
好半天老古才開口問道:“你真的是童小秋?”
‘軒生’氣鼓鼓道:“儂這是明知故問!”
我用力捏了捏眉心,問老古:“童小秋是什麼人?”
“童小秋是蘇州評彈名角,林富說過,那棟宅院就是她的。”老古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據我所知,童小秋是光緒年間生人。”
“光緒年間?”林彤瞪圓了眼睛。
林教授連連用力揮手,“荒唐,荒唐之極!徐禍,我雖然相信你,可你千萬別告訴我,現在的軒生,是一個來自一百多年前的女鬼!”
“啥睨是鬼?儂個赤佬才是鬼哩!”‘軒生’嗔怒道。
“你夠了!就算你不是人,是鬼,也該積些口德!”林教授也勃然大怒。
赤佬是江浙一帶的方言,雖然不像‘癟三’那樣具有侮辱性,但也不是什麼好話。
軒生本人也不過四十歲左右,那女子的聲音聽上去更是年輕,林教授和老古都年過古稀,被他一口一個‘赤佬’的喊,自然要發火。
我暗暗思量了一番,示意林教授等人先別多說。
想起剛進門時聽到的歌聲,我向‘軒生’問道:“你之前唱的是《秦淮景》?”
“是額。”
我點點頭,“你唱的真好聽,對了,你會不會唱《啼笑因緣》?”
‘軒生’一愕,抬頭面向我問:“吾哪能(怎麼)沒聽過這個啦?”
林教授口唇翕動,像是想說什麼,卻被老古橫下里攔住。
我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啼笑因緣》雖然是彈詞名段,卻是現代曲目,如果童小秋知道,那她就絕對不是什麼清代女鬼。
我故意以此試探,實在是無奈之舉。如果是當著旁人的面,我大可放開手腳單刀直入。當著老恩師的面,卻是不敢莽撞行事。
而且,直覺告訴我,真的有必要先弄清一些東西,否則這件事將會很難解決。
我問‘軒生’:“你說你親眼看到林富偷你的南珠,你當時在哪裡?”
“吾當時就在屋裡巷啊!”‘軒生’道,“我一聽到有人進來,馬上就躲到床裡頭去了!”
“床裡頭?”
‘軒生’點點頭,臉忽然有些發紅。
老古‘唉’了一聲,“難怪你說,你的床不止四進。”
林彤小聲問我:“被‘鬼遮眼’擋住的,還有兩進?”
我看看‘軒生’臉色,同樣小聲道:“四進的拔步床已經很豪華了,如果有第五進,那應該是在主人臥榻之後,還有一進。那通常是廁所,或者是類似藏寶閣的秘密所在。”
林彤癟癟嘴,“看她的反應,那第五進應該是廁所了,不然她也不會臉紅。”
我沒回應她,只覺這件事越發離奇古怪。
見老古和林教授一時全都無語,我忽然想到一個人,忙拿出手機,對所有人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電話撥通,聽筒裡傳來季雅雲的聲音:“喂,徐禍。”
“你現在在哪兒?”
“我現在蘇州高鐵站,剛上火車,正準備回去,還沒發車。”
我問:“你能不能把桑嵐她爸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季雅雲道:“姐夫和茹姐就和我在一起啊,你找他們有事?”
“麻煩你,讓桑嵐他爸接電話。”
“你等等。”
很快,電話裡響起桑嵐父親低沉的男中音:“哎,徐禍,你找我有事?”
我看了看‘軒生’和林教授等人一眼,走到門口,低聲對著電話說:
“桑叔叔,你知不知道蘇州當地曾經出過一個評彈名角,叫做童小秋?”
我之所以想到桑嵐的父親,是因為在以前有限的接觸中,曾瞭解到這個土生土長的蘇州人,對評彈有著狂熱的愛好。
“童小秋?”桑嵐的父親有些驚訝,“我知道這個人,她的確是評彈名家,不過,她可不是現代人。你怎麼會想到問起她的?”
我捂著話筒把目前遇到的狀況跟他說了一遍。
他聽完,足足過了有半分鐘,才開口問道:“你是說,你見到了童小秋童老闆?”
“現在我也不確定,見到的是不是她本人,我找您,就是想問問您,據您所知,她有什麼獨特之處,可以讓人一下就能確定她身份的。”
桑嵐的父親沉吟片刻,說道:“如果可以,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