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附身的時候,末了說,只要我們找到那對‘開花老樹’,就能找到我們應該找的人。
現在已經確認,附身胖子的,並非‘巡海夜叉’鄧勇,而是李家的先輩。
李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卻是肯定,我們找到要找的人了。
我急著起身對李闖說:“你太爺讓我們來找你,他說,只要找到你,我妹的傷就能治好。”
李闖連連點頭,卻又有些侷促不安的搓著手,“我是想幫她,可我……我這都十多年沒碰過泥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幫的了她。”
“十幾年沒碰過泥巴?”我眼前一黑。
他才多大?十幾年沒碰過泥巴,那不就等同是沒有傳承李家捏泥人的手藝?
李闖可能是興奮過頭了,竟對桑嵐說:“等我!等我一會兒……”
說著居然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
我和季雅雲、桑嵐面面相覷。
片刻,桑嵐撫摸著臉上的傷痕,問我:“我到底怎麼了?”
我說:“你的確不只是屍氣入體那麼簡單,可眼下,你最好聽‘主治大夫’的。”
季雅雲愣愣的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約莫過了一個來鐘頭,直到於問事過來,李闖也還沒回來。
等到傍晚時分,不見人影,於問事只好掏出老人機,給趙鶴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送些飯菜過來。
他才結束通話電話,我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看到螢幕上顯示的標註,我真是頭疼,卻又不得不接:“喂,楊大哥。”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癩痢頭的聲音:
“兄弟,我‘跟著你’,就只是為了我老孃能早日安生!現在我已經不跟蹤你了,可你……你還得幫我辦事啊!你可別忘了啊!”
我剛想說忘不了,他忽然像是咬牙道:
“實話實說,這趟我跟著你,可是看到了一些你所看不到的事!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等你幫我了結心願,我答應你,一定會把我看到的全都告訴你!”
“哦,知道了,謝謝啊。”
沒等對方再說,我就掛了電話。
季雅雲見我臉色不對,輕聲問我怎麼了。
我心裡苦悶惱火交集,無處宣洩,就直接把癩痢頭最後的話複述了一遍。
桑嵐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他這不是蹬鼻子上臉嗎?這擺明是挾恩圖報!”
我乾笑:“他就是不會說話,張嘴就給人添堵。”
桑嵐猛一擺手:“徐禍,不是我說你,你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太守舊了!他這擺明是要挾你,你還管他?換了是我,非讓他知道後果不可!”
“什麼後果?”我忍不住皺眉,“什麼又叫做守舊?”
桑嵐是瞭解我性子的,見狀也不再多說,就只繃著一張臉不吭聲。
等飯菜送到屋,季雅雲見有酒,問我要不要喝兩杯,我擺手,說我現在要是再喝酒,一準兒得睡到下個世紀。
稍微緩過點情緒,我邊夾菜邊對桑嵐說:
“知恩圖報是傳統,不是守舊。”
桑嵐不語,只是賭氣的用筷子直戳飯碗。
我還想再說,外面一溜煙跑進來個人,卻是李闖。
李闖一進來,就興奮不已的湊向桑嵐……
“滾開!”
桑嵐猛一揚手,將他推了個趔趄。
要按李闖的年紀,絕不至於摔倒,但他硬是雙手護著那團東西,沒法保持平衡,愣是噔噔噔倒退幾步,一個屁股蹲兒,摔在地上。後腦勺‘砰’的磕在了牆上。
“嵐嵐!”
季雅雲呵斥桑嵐的同時,我急著起身邁向李闖。
“別別別,別碰我!”李闖蹬著腿往角落縮了縮,仰面對我說:“別過來,這荷塘泥可是剛挖出來的,我回來的時候琢磨一路了,你別打亂我腦子裡的東西!”
我這時才發現,他除了衣服,裡頭整個人都溼漉漉的。
李闖也不管頭髮還往下滴水,抬胳膊一捋頭髮,就那麼坐在牆角,眼睛直勾勾盯著桑嵐,兩隻手卻將一團黑漆漆的泥巴來回團著。
我目光落向泥團:“荷塘泥?”
李闖目光瞬也不瞬,口中道:
“是,剛撈上來的!她……她這是‘分神’了,就只有腐朽千百荷花……初春未萌的荷塘泥才中用!你千萬別碰我!一切等……等我幹完活再說!”
桑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