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自覺的有些偏移。
不經意間,目光隨著礦燈的光束轉移到腳下,我心中猛然一凜。
“瞎子!小心!”我幾乎是沒有經過頭腦的反應就仰頭朝上方大喊。
“別叫!”小雷衝上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就在這時,我們身處的吊籠像是失控的電梯般猛然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隨著“嘩啦啦”一陣鐵鏈快速流動的聲響,鐵籠猛地停止了墜落。
“入地…入地不高升(聲)!”小雷斷斷續續的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隨即鬆開我,轉過頭捂著嘴一陣悶咳。
我也被這突然的加速和猛然的停頓震的全身發麻,五內翻騰,身子一挺,本能的捂著嘴蹲下了身。
籠子裡的兩個人緩了好一陣,小雷才臉色泛白,勉強問我:“怎麼了?”
我捂著胸口又翻了個白眼,低聲說:“我們被算計了。”
小雷眼珠轉了轉,扭轉礦燈四下看了看,一把推開籠門,“先出去再說。”
看著籠門外一條黑洞洞的礦道,我強忍著想要殺人的衝動,和小雷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
兩人在礦道口又緩了一會兒,小雷才有些茫然的問我:“怎麼回事?”
我指了指升降籠底部堆積的煤渣,“只有我們倆的腳印!根本沒有別人下來!”
小雷神情一悚,“王老闆和和尚……”
“沒下來!”
我捂著兀自氣血翻騰的胸口,倚著洞壁滑坐在地上,“王希真和靜海他們根本就沒下來過,他們在上面!”
小雷喃喃道:“怎麼會?不是說那和尚會降頭術嗎?他會降頭,能操控蛇蟲鼠蟻,那兩個保鏢怎麼還會被米菩薩……”
我只能是苦笑。
在這深山老林裡,人命何止如草芥。
為求目的不擇手段,早就成為現代人的行事準則了……
小雷的腦子絕對不慢,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但他顯然也不知所措,只是小臉木然,不斷的重複:“入地不高升…入地不高升……”
“行了,知道了。”
我終於緩了過來,在他下巴上輕抽了一小巴掌,“看樣子你是頭一回‘下地幹活’吧?”
‘入地不高升’是憋寶人和摸金、發丘共同的忌諱。
意思是在地下不能大聲說話。
這並不是沒科學根據的。
試想一下,深入地下,如果發出過於爆裂的動靜又或者大喊大叫,聲波很容易令上層的土質崩塌,後果就是將憋寶人又或摸金校尉、發丘的天官埋葬在地底。
這些可能發生的情形固然可怕,可此時讓我心念俱滅的是…我們從頭到尾都被活人算計了!
小雷到底是年紀小,呆愣了半晌後,抽出一把匕首,在鐵籠上“鐺鐺…鐺鐺”的敲了幾下。
“沒回應。”小雷看向我,“他們該不會……”
“不會!”我篤定的說:“說到底他們的目的還是為了要拿到這下面的東西,真把心眼玩絕了,把仇做死了,那他媽就誰都別想好。”
小雷反應了一下,點點頭,“那現在怎麼辦?”
我奪過他的匕首在鐵籠上重重的敲了兩下,眼睛斜向所在的礦道深處,用不輕不重的聲音緩緩說道:
“咱們幾個一起下來的,要出去就一起出去,要留下,就得往死了拉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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