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柔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淡淡的說:“徐法醫,你看上去不像是那麼幼稚的人。”
我笑笑:“我叫錯了?”
郝向柔看了我一眼,回頭對趙奇說:“我們去房間吧。”
趙奇點點頭,轉眼看向我,剛要說什麼,旅館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了。
還沒看清來人,就先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進來的是三個男人,其中還裹雜著一個年輕女人。
一個瘦猴似的男人一進來就扯著嗓門,噴著酒氣喊:“老闆,給我們開一間房!”
我看的皺眉,除了這個穿著花襯衣的瘦猴,另外一個大鬍子和一個光頭都五大三粗,三個人都是紅頭脹臉,流裡流氣的。
被夾在中間的女人約莫二十四五歲,穿著一身中規中矩的套裙,看上去倒像個白領。
她明顯是喝多了,站都站不穩。
三個喝了酒的男人,帶著一個喝醉的女人來開房,而且只開一間房?
旅館老闆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不好意思,沒房間了,都住滿了。”
“咋個就沒得房咯?”瘦猴眼睛瞪得通紅,人站在那裡都直打晃,顯然是喝醉了。
“真沒得房咯。”老闆陪著笑說。
“別廢話,趕緊給老子開房!”大鬍子和光頭也都跟著咋呼起來。
“開房?好啊,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趙奇把包放在一邊,緩步走了過去。
“你是哪個?”瘦猴瞪著眼問。
趙奇習慣性的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說:“到底是哪個要開房噻?”
隨即沉聲說了三個字:“身份證!”
“艹!”光頭把女白領往大鬍子懷裡一推,捋胳膊挽袖子的走上前:“這是哪裡跑出來的龜兒子……”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趙奇把證件舉到他眼前,差不多都快貼到他臉上了,“龜兒子說哪個?”
光頭愣了一下,跟著就蔫了,“原來是警官撒。”
瘦猴這會兒也收起了囂張,跟三孫子似的過來陪著笑說:“警官……”
“她是什麼人?”趙奇打斷他,收起證件指了指女白領。
“嘿嘿,耍朋友噻……”
趙奇猛一瞪眼,目光在三個醉酒男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瘦猴臉上。
迎上他凌厲的目光,瘦猴忍不住一哆嗦,嘴角抽搐了兩下,邊往後退邊結結巴巴的說:
“警官,我們都不是壞人,這個小妹兒喝醉了,我們看到她……看到她睡在大馬路上,好心送她來噻。”
說完,一扭臉,拔腳向外跑去。
他這一跑,大鬍子和光頭立馬也丟下女白領,跟著撒丫子跑了出去。
趙奇上前扶住女白領,轉頭對我說:“報警。”
我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
“不要……”女白領忽然睜開眼,含糊的說道,“我不要去警局,我不要回家,讓我……讓我在這裡住一晚就好了。”
說著,開啟皮包,將包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在櫃檯上,“我有身份證……錢……刷卡……”
女白領在那堆東西里扒拉了兩下,忽然趴在櫃檯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他不要我了……我到底哪裡不好……嗚嗚嗚……”
“唉,又是個瓜娃子。”旅館老闆搖了搖頭,拿過一把房間鑰匙,讓自己老婆把她扶到後面去。
趙奇和我對視一眼,也是搖了搖頭,然後拿起包,很自然的攬住郝向柔的腰,跟著去了後邊。
回到飯桌,竇大寶忍不住問我:
“老趙怎麼來這兒了?跟他一起那女的是誰啊?”
我默默點了根菸,淺淺的抽了一口,拿起一瓶啤酒咬開了,一口氣喝乾。
竇大寶還想再問,瞎子攔了他一把,說:“你不看電視的?那女的,是杜漢鐘的老婆。”
“杜老闆的老婆?”竇大寶瞪圓了眼睛,“那杜路明是……”
說了半截,他自己也反應過來,“噢,不是原配啊。”
靜海把一片水煮魚塞進嘴裡,邊嚼邊舉著筷子看著另一盤已經為數不多的炸酥肉,忽然嘿嘿一笑:
“哎呀,我突然很想見見那個人,想看看他有什麼能耐,把這裡搞得這麼熱鬧。”
我心裡沒來由的一打突:“誰?”
“嘿嘿,還能有誰?”靜海斜了回到座位的旅館老闆一眼,“不就是讓他供養那隻‘貓咪’的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