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在滿歸鎮出院那天最後一次換藥,瞎子說這片傷疤像是一把刀,竇大寶和潘穎卻一致認為,反過來看,這像是一個鬼爪子。
而且竇大寶還特別強調,這就和我們跨過忘川河時,‘奈何橋’下伸出的那些爪子一樣。
“管它像什麼,從今以後,我就只等你回來。”
我對自己說了一句,拿起床上嶄新的警服,一件件穿在了身上……
走進平古縣公安局大廳,我還沒看清狀況,就有一個路過的女警在我手臂上扒拉了一下。
“你哪個局裡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女警眯起眼睛看著我問。
我朝她敬了個禮,“你好,我叫徐禍,是新調過來的。”
女警睜大眼睛點了點頭,卻又很快眯起眼,帶著頑皮的笑意說:
“噢,還連警銜兒都沒配發呢,警校剛畢業的吧?那你可得喊我師姐。”
我看了看她的肩章,喊了聲師姐。
“嘿嘿,跟你鬧著玩呢,我也才剛分配過來,準確的說,和你一樣,都是菜鳥。我叫肖陽,你喊我名字就行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丘局長的辦公室。徐禍……這名字真怪,怎麼感覺在哪兒聽過似的?”
肖陽邊走邊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忽然扭過臉來問我:
“你哪個警校畢業的啊?”
我吸了口氣說:“我是XX市醫學院畢業的。”
“醫學院?”肖陽瞪大了眼睛,指著我說:“你就是市局派來的那個法醫?”
我剛點了點頭,她就抬高了調門,“你就是那個陰陽先生?”
“咳……”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訕訕的向一旁投來詫異目光的警察點了點頭,拉著這冒失鬼逃也似的匆匆往後走。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特麼是哪個不著四六的傳出來的?都傳到這兒來了?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迎面碰上一個圓臉的中年人。
丘局長朝他抬了抬手,“老高,你來的正好。這是徐禍,剛調過來接替老翟的。徐禍,這是老高,高戰、高胖子,是咱局裡刑隊的隊長,以後你歸他管。”
高戰愣了愣,轉過臉看著我,毫無嚴肅可言,反倒是眼睛裡帶著幾分好奇。
我也仔細打量他。
這個高隊長年紀約莫四十五六,說他是胖子實在有點誇張,他就是中等身材,但是肩膀比較寬,屬於那種特別壯實的體形。主要是臉圓的跟個大貼餅子似的,顯得胖。一雙眼睛也跟兩個一塊錢硬幣似的那麼圓,這讓他看上去顯得有點滑稽。
“徐禍是吧,可是久仰大名了。”
高戰把一個資料夾隨意的丟在局長辦公桌上,拉著我就往外走。
他先是把我帶到刑警辦公室,和一干同事做了介紹。
這會兒我才知道,之前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女警肖陽,還真是年後剛從學校過來的,而且和我一樣是技術警。
不同的是,我是法醫,她的專業是法證勘驗。
做完介紹,高戰把我帶到最後邊的法醫辦公室,有點侷促的搓著手說:
“咱這是小縣城,不比你先前待的市局,條件有點簡陋了。”
我大致掃了一眼,撓了撓頭問:“其他同事呢?”
高戰乾笑兩聲說:
“以前的法醫老翟,因為個人原因,剛辦了離職。暫時就你一個人接手他的工作。”
“我一個人?”
“嗯,暫時的。局裡已經向上邊申請了,很快就會加派人手過來了。不過你放心,地方小,咱案子也少,法醫基本上沒多少工作,嘿嘿嘿嘿……”
我被他笑得差點一頭栽過去。
我也算‘吃過見過’的主了,郭森的大黑臉、趙奇的機靈勁……這幾乎讓刑警隊長的形象在我心裡定型了。
眼前這傢伙一笑起來蒜頭鼻子都發皺,活像個販洋白菜的二道販子,哪有一點隊長的威風啊?
我估計高戰說的沒錯,在縣裡‘當差’的確清閒的多。
大半個上午,他都在法醫室裡和我閒扯。
聽他說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和郭森是部隊裡的戰友,和趙奇也認識,早就聽說過我的另一個職業。
末了還問了我那個讓我一聽就頭疼的問題:
“你既然是陰倌,那應該能看見‘好朋友’吧;那你幫屍體解剖化驗的時候會不會看見他們本主啊?”
“今天好運氣……老狼請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