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這人的樣子,一個名字幾乎就脫口而出。
可我很快就想到了當下的環境,想到那個人無論如何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名字嚥了回去。
我急著爬起身,可目光和那人只不過錯開了幾秒鐘,等我站起來,她卻已經不見了。
見瞎子和竇大寶他們還在呼呼大睡,我咬了咬牙,朝著外面追去。
風雪已經停了,天也已經亮了。
天地間一片銀裝,哪有半個人影。
“禍禍!”
洞裡傳來瞎子的喊聲。
我應了一聲,以為剛才不過是迷糊間發癔障。
可是不經意間往雪地上一看,竟發現幾個淺淺的腳印!
那的確是人的腳印,但只出現在洞口附近,再往遠處就沒有了。
“不可能是她,我一定是睡眯瞪了。”我喃喃說了一句。
心想這幾個腳印多半是我們昨晚進來的時候留下的,因為洞口處背風,所以沒被風雪完全掩蓋。
我就近撿了些樹枝,回到洞裡,瞎子已經醒了,靠在一邊打迷糊。
我把火堆撥旺,拿了幾個饅頭用樹枝穿了在火上烤。
瞎子打了個哈哈,坐直身子抻了個懶腰,瞪著眼看了我一會兒,說:
“你也知道這山裡妖蛾子多,以後注意點,別單獨行動,就算方便,也叫上我。”
我點點頭。
竇大寶和潘穎相繼醒來。
竇大寶接過一個烤饃,掰了一塊兒餵給肉鬆,扭過臉看著我愣怔。
好一會兒才說:“是小包租婆把它帶來的,它在這兒,也就是說徐潔就在附近。”
我咬了口饃,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回。”
“然後呢?”潘穎攏了攏大背頭,瞪眼看著我,“等把哥幾個送出去,你一個人再回來?”
我默然不語。
從進山後就接連遇險,我夠膽子繼續找下去,卻實在承受不住這些兄弟姐們兒再為了我把自己置身險境了。
特別是透過昨晚的經歷,我發現有些事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潘穎賴以自保的‘那位’似乎根本沒有跟我們一起來到這裡。
瞎子一言不發的啃完了一個饃,拿出羅盤低頭檢視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咦’一聲,抬起頭,眼睛裡滿是疑惑。
見他眉頭緊鎖,疑雲深重,我果斷的沉聲說:我們回,就算要找,也等風雪消融了再來。
瞎子擺擺手,站起身,像是有什麼解不開的難題,一手捧著羅盤,一隻手背在身後,在有限的空間裡來回走動。
潘穎最見不得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卻也看出他不是故弄玄虛,而是在竭力思索,於是只能跟竇大寶低聲唸叨。
“我覺得吧,徐潔把肉鬆帶來,說到底還是放不下禍禍,把肉鬆帶在身邊,也算是有個念想。你看看,她給肉鬆準備的這些吃的,雖然不少,但總會吃完的。肉鬆又不是獵狗,不會打獵,等這些吃完了,怎麼過日子?所以我說,甭管徐潔現在在哪兒,她一定還會到這裡來看肉鬆的。對她來說,看見肉鬆,就等於是看見禍禍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竇大寶翻著白眼打斷她。
我站起身:“瞎子,不想了,我們回……”
瞎子猛然轉過身,朝我一揮手,神色嚴肅的說:
“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不想瞞你了。其實段乘風說,你和徐潔有緣無分,這一次如果能找到她,你們可能也只是見最後一面。”
我身子猛一震,接著想要說的話一時間哽在了嗓子眼。
我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揹包,從那座神秘的地下廟宇中帶出的泥娃娃,一直都放在包裡,上面還拴著一截斷了的紅繩……
瞎子走到我面前沉聲說:
“其實我不是很相信段乘風說的,可無論他說的會不會應驗,到了這個地步,我都不想讓你留下遺憾。”
“找!”
潘穎和竇大寶同時站了起來。
“什麼金算盤、鐵算盤,他說的就一定準啊?等找到徐潔,你就把她倆腿兒打折了關在家裡,我就不信她還能跑了!”潘穎跳過來搭著我的肩膀大聲說。
“汪!”肉鬆朝著她叫了一聲。
潘穎朝它瞪眼:“叫屁啊?你不過是他徐禍禍的替代品,你真以為徐潔那麼喜歡你,千里迢迢把你帶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