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勒著脖子,吊在半空避無可避,也來不及掏軍刀,情急之下,只能觸動如意扳指的機璜應了上去。
扳指倏然彈出數枚簧片,硬生生卡住了刀刃。
老滑頭面目猙獰,咬著牙關,仍是拼盡全力把匕首往前送。
我實在借不上力,眼見匕首尖端已經抵到了胸口的衣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念電轉間,將左手握著的夜明珠迎面向老滑頭臉上扔去。
老滑頭是一手扯著皮繩,動作比我靈活的多,只一偏腦袋,明珠就貼著他鼻尖飛過。
然而,這時我的左手已然摸索到他那柄匕首的尾端,觸碰到一個扁平的菱形部件,順手向外一抽,從匕首的手柄中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錐刺。
等老滑頭再扭過臉的時候,錐刺已然到了跟前,直刺入了他的右眼!
“啊!”
老滑頭一聲慘叫,鬆開皮繩墜落在地,我也隨之脫困,落到地上,趕忙解開了頸間繩套。
咳嗽一陣,吐出兩口夾著血絲的唾沫,先是過去把夜明珠撿了起來,跟著又撿起老滑頭脫手的匕首。
老滑頭哀嚎過後,捂著右眼縮在地上往後急退。
“我說過,出山之前,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冷冷說了一句,將錐刺在衣服上抹了抹,重又插入匕首內。
“子母刀!”老滑頭像是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這裡頭有機關?”
“刀子是狄福生給你的?”我不答反問,表面鎮定,心中卻暗呼好險。
之前在馬鞭溝,我做了一個極度混亂漫長的夢,夢的最後,狄福生就是用這麼一把藏有錐刺的匕首對付我。
我本來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場夢,但在進來前,老滑頭向我亮出刀子的時候,發現事情並非我想象的那麼簡單。那真的是一場夢,卻是靈覺結合了現實,不光讓我體會到了慶美子的遭遇,還帶給我一些預兆。
老滑頭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獨目盯著我看了一陣,顫顫巍巍的爬起身,卻又隨即跪在地上,‘砰砰砰’連著衝我磕響頭,“謝小爺不殺之恩,謝小爺不殺之恩……”
我心中暗罵:你以為老子不想殺你這狗東西嗎?我那是被勒著脖子,使不上勁!要是稍微能再加上半分力氣,只要錐刺刺進去一半,哪還容你活到現在!
見皮繩兀自掛在那裡,我抬頭一看,頓時看出些蹊蹺。
進到這間墓室後,我的注意力就一直被金冠盜人的遺體吸引,這時才發現,正對著坐化遺體的上方,墓室的穹頂之上,有著一個三尺見方的圓形凹陷,而在凹陷內,竟倒嵌著一塊嶙峋碩大的水晶原石!
老滑頭射出的皮繩,就是勾住了原石的其中一個橫枝!
我看著晶瑩剔透的透明水晶,再低頭看看手中明珠,不禁又想到一個細節。之前我手裡拿著明珠,察看青石上刻的文字,金冠盜人遺體俯瞰下來的陰影,將我和老滑頭罩在下面,敢情就是因為上方的水晶反射珠光導致的。
只能說這番遭遇太過離奇,讓我把除了金冠盜人外所有的細節都忽略了。
我抽下皮繩,打成捆掛在腰間,問老滑頭:“為什麼要殺我?你可別告訴我,只是為了凌盜爺留下的道冠。”
那紫金道冠應該是古物,雖然價值不菲,但我不認為老滑頭是見財起意對我下手。
老滑頭現下是真瞎了一隻眼,見我沒想要他的命,忙不迭說道:
“小爺,我知道錯了,可眼下不是解釋的時候。千里火開山顯寶,只能是在子時,中夜一過,山勢閉合,我們就出不去了!你相信我,等出去以後,你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說著從懷裡摸出個火鐮子丟給了我。
我看向一旁像是被嚇傻了的‘影子’,他竟也說:“快走吧,不然就真出不去了!”
我可以不相信老滑頭的話,對‘影子’的話卻不得不信,不再管老滑頭,徑直走到外間,助跑兩步,攀上了來時的通道。
老滑頭跟了出來,急著對我說:“小爺,我肚子的傷還沒好,眼睛又……您好歹把繩子還給我,不然我爬不上去啊!”
“剛才動手的時候,你力氣可是比我還大呢。”
我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仔細打量眼前,愕然看到,來時的道路消失不見,置身的所在,竟似乎只是一塊山壁中凹陷的平臺。
“只有用千里火才能出去!”老滑頭提醒我說,“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把其餘的光源給滅咯!”
我把夜明珠收入懷中,摸索著打著火鐮,點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