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珠光下殺神兇屍沒再出現,我也沒第一時間去管其餘改變。
剛才後腦勺多半是被土臺上沿撞到,好在土臺雖硬,倒也沒撞破,只鼓了個大包。再察看方才被‘兇屍’踢到的小腿,能感覺出那是切切實實受到了撞擊,八成戧破了皮,但還沒到骨裂的程度。
這一來我總算定了心,卻又不免狐疑,既然兇屍是幻像,又怎麼會對人造成真實創傷呢?
目光所及,終於有些明白過來。
青銅槨是不存在的,但土臺前的地面上,的確有一樣看似銅製的事物。
那是一個長約一米五,寬約一尺,有著十多公分厚度的銅匣子。
看樣子,銅匣本來應該是立在土臺上的,或許是由於我們觸發了機關,銅匣翻落在地,在我和老滑頭的眼中,就看到銅槨棺蓋迎面倒地。
銅匣落地,匣蓋翻開,和匣子本身有著一定角度的斜立在那兒,我腿上的傷,多半就是這匣子蓋造成的。
老滑頭盯著銅匣看了一陣,再看看面前的土臺,猛一拍大腿,“他孃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他抬臉看向我說:“小爺,您還記得咱來時經過的藏骨溝嗎?”
我冷眼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老滑頭指了指銅匣:“這是刀匣,但裡頭沒有刀,要是我沒猜錯,之前已經有盜墓的地老鼠到過這兒。刀被當做冥器順了出去,但那些地老鼠並沒有來得及倒手,匣子裡原本的寶刀,現如今應該就在咱湯爺手裡!”
我對老滑頭是恨之入骨,但也知道現在絕不是跟他翻臉的時候。感覺行動沒有大礙,便起身走了過去。
細看之下,果然就和他說的一樣,銅匣內的木質襯墊有著刀狀凹槽,看形狀和湯易從藏骨溝底得到的那把大刀極為相似。
我說:“盜墓的能來到這兒,那這就不是山裂開的縫。”
“就算是這麼地吧,可貓有貓路,鼠有鼠徑,咱要出去,還得用這千里火。”老滑頭邊說邊把散落的竹篾收集起來,卻又說:“我只說千里火能輕易帶咱來這兒,可沒想到,惹禍的也是它們啊。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見我沒吭聲,老滑頭自覺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
“事到如今,我就跟小爺您明說了吧。要說山石能夠開裂,那任誰都不信。但這千里火,的確能夠起到以人的生息,探照路途的作用。這麼說吧,道路本身就存在,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夠被發現。點燃這千里火,就等同是有千萬人同時探路,一雙眼睛瞧不出的,在千萬人矚目之下,就變得無所遁形了。
小爺,您回想一下,咱來時的路,看起來可是不窄,但真正走起來,每走一步,你就只能用一個固定的姿勢。這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根本沒有那麼平坦的路,咱們所經過的通道,其實就是這山中的縫隙!這雙靈之地的山腹內,就跟螞蟻窩似的,到處是孔洞支路,千里火能起的作用,就是在這當中選擇正確的通路,讓我們直達這兒!”
我陰著臉說:“所以你還是坑了我。”
“沒有!”老滑頭忙擺手,“咱一路過來,千里火是真不能滅。你想啊,咱從外頭進到這裡,就好比是走迷宮。再是聰明的人,也得是從入口出發,才能做出精準的參照判斷。要是打從一開始,就把咱擱在當間兒,就是有千里火,咱還不得抓瞎,最後被困死在迷宮裡?”
“沒了千里火你也不怕,你不是一路順了皮繩嘛。”
我沒心情和他再討論這個,主要是我發覺,他說的這些憋寶人的門道,對任何不知情的人來說都是有相當吸引力的,真要深入其中,怕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我走到土臺前,仔細看了看土臺的構造,隱約想到些眉目。
這土臺並非是實心的,而是從上到下有著無數鏤空。把手裡的夜明珠湊到一個孔洞上,經過折射,都會有一到三個,甚至更多的其它孔洞透出光亮。
老滑頭也是感慨,“小爺哎,咱原先誰都沒猜錯,這裡的主家,真是有大智慧的。單憑這一方土臺,就讓咱看了一場免費電影啊。”
他這一說,我也徹底反應過來。
我們打著千里火來到這裡,從一進墓室,所看到的一切,就都是由土臺中的鏤空折射光線營造的幻像。
雖然不明原理,但不難想象,我們所感受到那殺神兇屍的殺傷力,多半也是像全息立體電影一樣,是由我們所發出聲音的環繞放大造成的錯覺。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舉起夜明珠,朝著來時的通道照看,有限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