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滑頭笑得陰險,我直覺要壞菜。
果然,下一秒鐘,他竟突然鬆開了抓著我皮帶的手。
我大半個身子懸在外頭,他這一撒手,立刻就身不由己的向下栽去。
耳聽“哎喲”一聲怪叫,我倒真被嚇了一跳。敢情剛才不光是老滑頭抓住了我,沈三也從另一邊拽住了我的後襟。
就像狄敏說的,老滑頭的確是隱藏了實力。他單是一隻手的力量,就讓人難以估量。他這一鬆手,以沈三的力氣,卻是怎麼都拉不住我了。估摸著他也沒想到會突然起變化,猝不及防下,忘了撒手,竟被連帶著栽了下來。
我想去拉他,可一來人在半空,難改方向,二來雷炮爆炸,激起煙塵瀰漫,根本不能視物。
感覺後腰一緊,我懸在了空中,沈三卻又是一聲怪叫,隨即沒有了動靜。
我之所以沒著地,是因為老滑頭及時用皮繩扯住了我,這多少在我意料中。老東西雖壞,但沒達到目的前,不會徹底跟我翻臉。關鍵他和沈三就是生活在兩個‘平行世界’的人,他根本看不見也聽不到沈三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可能去管他了。
我倒真有些擔心沈三,但下方情形不明,不敢出聲喊他。心裡更有一種古怪想法,沈三是老滑頭的爺,他要真是有個三長兩短,老滑頭是不是會突然間大變活人一樣的消失不見?
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邏輯性的錯誤。
沈三是老滑頭的爺爺不假,可這時候沈三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就算沈三死了,老滑頭也還是會出生,兩者間已經不存在必然的聯絡了。
土製雷炮的威力不能算大,但在相對封閉的空間裡,爆破帶起的煙塵,濃重的讓人一時間難以辨識事物。
我剛開始還防備先前那條黑鱗怪尾,但隨即想明白一件事,也就少了些許擔心。
老滑頭鬆手前的那番話,明顯是說給張旭聽的。雖然多少有些漏洞,但卻表明了,雷炮是他引爆的,原因是他看那幫細眯眼不順眼。
目前看來,張旭等人能來到這兒,似乎不是岑芳帶路,而是十有八九因為老滑頭的指引。老滑頭很可能對他還有用,他也很可能還不知道這詭異的山洞裡,還有其他人。如是把我當成了老滑頭,即便有能力,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再襲擊我。
感覺後腰皮繩抖動了兩下,我趕緊蜷起了身子,下一刻,牽扯的力量消失,我落向地面。
按照我的想法,在有了防備的情況下,本該無聲落地。但就在單手撐住地面的瞬間,手掌按在了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上,頓時手滑,整個人摔了個大馬趴。
煙塵是向上升騰,我趴在地上,反倒能看清些狀況。一時間只覺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想作嘔還是應該覺得快意。
我到底不是學化學的,還是低估了雷炮的威力。雷炮正落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引爆之後,多數人都被炸的肢體橫飛。
我是因為按上一灘血汙滑倒,而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位置,一個沒了雙臂,臉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正對著我苟延殘喘。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透出的恐懼和絕望,甚至能聽到他沒了下顎的口中,發出重傷野獸般最後的呻`吟。
我一向都認為,自己能夠堅守底線,有所為有所不為。甚至固執的拒絕了湯易臨死前的懇求。
這一刻,我仍然不認為我做錯了,但卻清楚的認識到,眼前所見,將會是糾纏我下半生的噩夢……
我沒敢再去看那人,轉眼四周,其餘細眯眼的下場卻比他還要慘烈。
我越發心驚肉跳,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只搜尋張旭的身影。
沒有找到張旭,也沒看到先前纏住我的黑鱗怪尾。倒是不經意間,藉著細眯眼們遺落的探照燈,看到一個完整的人跪在我側後方。
透過特殊的衣著,輕易認出這人是沈三,趕忙貼地爬了過去。
看表面,沈三似乎沒有受多大損傷,就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裡發愣。
我怕他發出動靜,到了跟前,索性猛地撐起身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撲倒在地。
沈三身子劇烈一震,像是才回魂似的,眼珠急轉了兩下,看清我的臉,眼淚即刻長江決堤似的湧了出來。
這讓我本就複雜的心緒更加不好受。
老丫是被我和瞎子‘綁`票’過來的,雖然說以前幹過不露臉的事,可就他本人而言,這次他招誰惹誰了?
我只能是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到底還算機靈,雖然受了驚嚇,卻也想到這時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