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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求求你,先生

小鐘讀的小學說是春天來了,要組織去春遊,帶孩子們去看花花草草,小鐘早晨的時候還特別興奮,隨便吃兩口早飯便急著要去學校。

他那期待的傻笑。還在我腦裡揮之不去。

等我們聽到小鐘搶救的訊息趕去醫院,卻只看見他躺在病床上用白布蓋著。他旁邊站著幾個學校的老師和一名醫生,見到我們後一句話也不說。張蘭蘭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然後又躺在了地上,用腦袋去撞醫院的地板,李光也是走到小鐘的屍體旁邊哭泣,捂著臉,聲音很沙啞,想哭出聲又哭不出來,但豆大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我感覺自己腳步輕飄飄的,腦袋裡彷彿一下子空白了,早上還好好的一個孩子,現在卻已經在被單下面。我猶如行屍走肉那般走到病床旁,然後掀起白布。心裡的悲傷原本正要湧出,卻忽然化為恐懼,驚得叫了聲媽呀。

李光被我嚇得一驚,他黑黝黝的手抓住我衣領,想要罵我一頓。只是等眼角餘光看見小鐘的屍體後,他也嚇得哆嗦一下。

小鐘原本稚氣的臉上,已經密密麻麻長滿了包,每個包都約莫有大拇指這麼大,放眼看去約莫有十來個。他死不瞑目,左眼睜得很大,右眼卻被兩個包擠壓成了一條縫。

每個包都有一粒紅色的小點,那是傷口,還在往外面流透明的液體。

小鐘是怎麼死的,我並不知道,我們是接到了學校的通知。說是小鐘遇到點事,正在醫院搶救。

一名老師現在與我們說,在春遊的時候,小鐘調皮,不聽老師的話去捅馬蜂窩,然後被蜇了。我聽過之後,轉頭看向那醫生。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來晚了,馬蜂的毒素滲進去,估摸著被叮五十多下,內臟因為毒素的關係,差不多已經化成血水。馬蜂......毒得很咧。"

我將小鐘的白布全掀開,才看見他手腳上全都是被馬蜂蜇過的大包,像一個個小山峰存在於他的手臂上。老師喋喋不休地說叫了小鐘好幾次,但是他不聽話,非要往馬蜂窩那邊跑。

李光應該是聽得心裡暴躁。瞪著那老師,心裡愈發憤怒,就好似一個水壩裂了條縫,水壓將那原本是流著細水的裂縫完全衝破,頓時猶如洪水一般:"你再多話,信不信我不要命了,買把刀讓你死全家?一直說我兒子這不懂事那不懂事,我是親眼看見了?我兒子現在躺在這裡死不瞑目,你一直推脫著說是因為他不聽話,那你不會把他扯回來?你的良心在狗肚子裡?"

李光並不是太溺愛小鐘,而是小鐘的屍體躺在這兒死不瞑目,大家無法聽老師的一面之詞。更何況。那老師正將全部責任都推到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身上。

張蘭蘭忽然從地上跳起來,去掐那老師的脖子,李光也抓住那老師打了兩耳光,抓著她的腦袋往牆壁上磕。那老師啊啊尖叫,手不知所措地搖晃,老師們和醫生立即來勸架。我原本也想罵那老師兩句,但覺得鬧大了,反而不容易給小鐘一個公道。

張蘭蘭又坐在地上大哭,李光則是瞪著那老師,他罵得很憤怒:"我兒子才去沒多久,你這賤婆娘一直在他旁邊說壞話,你不怕遭天譴啊!"

那老師直喘氣,興許是知道自己嘴巴太賤,就一句話也不說,生怕再次被父母抓著毆打。

而當李光說完這句話沒多久,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小鐘,竟忽然就伸出了手,猶如擊打般捶了那老師的手腕一拳,這場景嚇得大家都愣住了神,而那老師也是尖叫一聲,她後退連連,不停地用另一隻手去拍自己被碰到的手腕,不停尖叫:"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醫生!孩子沒死!孩子沒死!"

張蘭蘭將這一幕瞧得真切,急忙就扯著醫生,要他給小鐘搶救。而這醫生卻摸了摸小鐘的手臂,他說小鐘確實已經死了,屍體會動也是有可能的,因為手臂裡有麻痺神經的毒素,現在可能是毒素散了一點,還沒死透的手臂神經受刺激,所以動彈一下。

這句話讓張蘭蘭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說是小鐘死得不瞑目。

李光說先將孩子的屍體帶回去,然後想商量一下,這個大家自然是沒問題,只是醫生說到時候經常要來家裡驗屍。

我們將小鐘的屍體帶回家放著,而賠償的事情則是父母去和學校談,我們吃午飯時,小鐘屍體放在旁邊,李光夫妻吃不下去,我也只是咬著白米飯,沒動一口早飯留下的剩菜。

張蘭蘭還是在哭,她說要學校賠五六十萬,因為小鐘去得不開心,到時候想請我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