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吃得特別開心的小灰他們,又拖著晃悠悠的步伐,和穆川開始在成丨都府閒逛。
他們發現,來來往往的街道上,有許多和他們一樣的年輕人,都在此時,蜂擁在了成丨都府。
一問之下,果然不出所料,全是前來武院修習的。
不過大部分,都是前往下院,畢竟上院的門檻比較高,一般人是進不去的。
這幫年輕人碰到一塊,自然是少不了一番交流。
小灰他們,便因此結實了一些朋友。
包括穆川,也認識了一個叫做“謝良實”的人,同樣要前往上院。
當晚,穆川他們便在客棧住下了。
到了第二天,謝良實拉著穆川,在成丨都府的一座茶樓中喝起了茶,聊了起來,當然話題麼,離不開即將前往的武院。
“遠遊,我可羨慕你,這一去武院,你即是中捨生,比我的起點,高了很多。”
謝良實二十出頭,個頭有些矮,尚算年輕的臉龐帶著一絲風霜之色,像一株經風雪打磨過的矮松。
“謝兄何出此言,你不也已經是內家高手了麼,再經過一番磨鍊,我想進階二流應該不是問題,到時候,有這修為在,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又在意這一時的高下?”穆川搖了搖頭,說。
“遠遊你有所不知,我和你的修為雖然一樣,但我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在武院眼中,屬於有一些潛力,但潛力不算大的人物,將來即便能進階二流,也不知道會到何年何歲。而且武道之路,不進則退,有不少進入武院的好苗子,最終卻荒廢了武業,終生止步三流,我又如何敢肯定,未來真的能一番風順呢?”謝良實嘆息著道。
穆川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謝兄,我相信你沒問題的,畢竟,你可是從下院提拔過來的,想必一定經過許多艱辛吧?”
“那當然,下院的生活,現在想想,真是有些不堪回首……”
謝良實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回憶著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孩子,當年,我懷著出人頭地的夢想,前來成丨都府,進入下院修習,這一過,已是七年。
這七年,你無法想象,我是怎麼過來的。
下院人多,競爭很激烈,那裡的師傅們也基本是不管事的,教教一些基本的東西就算完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領悟。
在那樣的環境下,想練成內功真的很難,很多下院生,都選擇了自暴自棄,放棄了成為內家高手的希望,而只是修煉一點外家武學和民武。
我沒有選擇放棄,可為了這一丁點出頭的希望,我卻也付出了太多。
那七年的時光,你知道麼,每一個日日夜夜,我總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除了苦苦參悟武學花去的時間,我還花了很多時間在成丨都打零工,賺點錢用,因為練武的開銷實在是大,我不能給家中務農的爹孃增添負擔。
而為了獲得下院那些師傅們的指點,多一絲進階內家的機會,我甚至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去討好他們,說一些諂媚的話,回想起來,我真的覺得很難受。”
穆川聽了謝良實這些不住唏噓的話,內心不由動容。
他沒想到,下院生,竟然過的是這樣艱苦的生活。
為了成為內家高手,謝良實的這些付出,讓穆川都感到心酸不已。
他這時才感到,比起這些下院生,他練武的生涯,算是真的很幸運了。
有娘照顧,雖然練武很辛苦,可天天有好吃的,練武也不會過度操勞,娘是不忍心讓他們太累著的。
衣服,他不用自己洗,食物也不用他準備,說一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像也不算錯……
天天就是練練武,讀讀書,學習一些必須掌握的知識,雖然深谷之中,荒無人煙,不過,有妹妹天天陪著他,也不會無聊。
如果讓他換成謝良實,體驗一下下院生那樣的生活,他光是想一想就已經不寒而慄了。
那實在是艱辛而恐怖。
而面對經歷過這些的謝良實,穆川不由有些肅然起敬了,他安慰道:“謝兄,雖然經歷過不少苦難,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的付出是有回報的,現在的你,不是已經被提拔到了上院麼,這便叫做苦盡甘來。”
“苦盡甘來?”
謝良實看著穆川,緩緩搖了搖頭,“遠遊,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以為,進入上院,就能享受了?就不用付出了?就能安安穩穩地在那裡待到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