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談話沒能再繼續下去。
雖然穆川還有一些話沒說,但是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兩人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城堡,沒再說一句話。
在城堡裡,遇到爾東贊,他想問什麼。
但是兩人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
把犛牛放好後,穆川就自己回了客房。
他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他又想了很多。
難道……要妥協麼?
呆坐在床沿上,他神色木然。
不知不覺間,他的想法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一開始聽到這個條件,他是那種,好像受到了某種侮辱似的,要跳腳反抗的樣子。
可是人心的可怕之處,在與它的易變。
這短短的一天時間,他那種堅決的,彷彿要與現實對抗的決心,竟不知不覺間,有所衰減了。
他根本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現在也根本不想結婚。
大仇未報,他不想耽於兒女私情。
何況物件還是一個,他根本就不愛的人?
只是……
那女王提出的條件中,似乎結婚並非是底線。
放在中原,這是不可想象的,不結婚,又怎麼能生兒育女?
但是,蘇毗不一樣。
這裡的習俗,是走婚。
生兒育女才是最終的目的,結婚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形式,並非必要。
完全可以不結婚,沒問題。
而且,生下的孩子,照例全是生活在女方的家族中,男方是不用盡撫養之責的。
之所以按照慣例,女方產下孩子之後,要舉行一個宴會,宣佈孩子的生父,這個目的是為了防止亂倫。
否則不宣佈也可以。
另外……蘇毗王室要把他當作生育工具,可生孩子這種事,可沒有必定之說。
萬一生不下來,那也不能怪他吧?
那就答應下來?
只是,這個雖然是最好的結果。
可萬一真生下來呢?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
按照中原人的習俗,生下來的孩子是他的,他是父親,有權對這孩子管教,指導,對他的人生成長規劃。
可是按照蘇毗的習俗,男方在不用盡撫養之責的同時,是也被剝奪了權利的。
他這個父親,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就算允你來探視,一些小事你也可以做主,但這些權利歸根到底是女方賦予的。
男方只是用來生。
生完了就沒男方的事了。
這對於中原的男人來說,當然沒法接受!
相較這個而言,他之前所認為的被侮辱的問題,他倒覺得沒那麼嚴重了。
就像強姦。
只有男的對女的實行那事,才叫強姦。
女的對男的,沒有強姦一說。
這番他就算被迫著,和那薩吉兒結合,但他好像也不吃虧啊?
雖然在尊嚴上,他是受了一些屈辱,但是男人在這種事上,受一些所謂的屈辱實在是不算什麼。
因為女方付出的要更多。
所以穆川又覺得,他之前那些想法又有些可笑。
這事本質上,只是一場交易。
雙方各取所需,並不存在誰屈辱誰這個問題。
那麼,我就接受了?
回想起薩吉兒身上的那種異域的美女風情,他心頭不由有些火熱。
身體中傳來一陣陣躁動的感覺。
不能!
他強忍著,將腦海中產生的一些火辣辣的景象拋了出去。
我怎麼能這麼想!
我怎能屈從於內心的慾望!
我不能就這麼出賣自己的肉體和尊嚴!
俠者的風骨,怎能被如此作踐!
穆遠遊,你不能像動物一樣,向身體的本能低頭啊!
你是人!
只有學會剋制自己的本能,你才是真正的人!
不要做畜生!
可這些念頭,剛被強調完,他腦海中忽然又被一樣事物佔據了。
《欲亂獵豔記》。
這本書,他之前偷偷看過好幾回。
現在不知為什麼,這書裡的一些情節,忽然以一種再現的方式,往他的腦海裡鑽。
而且,趕也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