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的詩作,在蜀地還是很出名的。
尤其有一首。
“噫籲嚱,危乎高哉……”
更是人人倒背如流。
比如李笑。
這傢伙是典型的肚子裡存不住墨水。
但偏偏,劍仙的詩,他不光能背很多首,還背得很熟。
原因很簡單,劍仙也出生在綿州。
他平時就沒少吹噓,自己跟劍仙是老鄉這點破事,好像那些偉大詩作都是他作的似的。
如果說,劍仙修為大成之後,會不會考慮回故鄉留點東西,確實是有可能的。
絲絹上的,是一幅地圖。
旁邊還綴著一行小字。
“已醜春分,先祖遊大匡山,得劍仙之遺,大喜,歸門苦修,無果,卅年,抱恨而終。
春去秋來,一晃百載,吾張家先人,歷歷皆為癲狂,家門終至潦落。
今張家不肖子鳴,重埋此遺於故地,誓不揭之。
後人若得,當慎之又慎。”
這幾行字算是記敘了一個小故事。
這幅書法作品,應該就是這個叫張鳴的人所寫的。
可以想象一下當年發生了什麼故事。
張鳴的祖先,得到了劍仙的一個傳承。
這本身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世事難料。
劍仙的傳承,豈是那麼好受的。
張家多少代人,就因為這個劍仙的傳承,苦修終生而不得,也因此耽誤了其它正事。
這般情況下,即便是一個家底豐厚的門楣,沒有打理,敗落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了。
一直傳到這個叫張鳴的人手中,他下定了決心,將這傳承重新埋回了大匡山,發誓再也不碰它。
可能是不甘於就這麼將劍仙的傳承埋沒了,所以他最終,還是把最後一點線索,藏在了這幅《送別得書字》的書法中,並把血淚的教訓告知了後人。
“哥,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挖掘劍仙的傳承。”
穆湄露出遲疑之色。
依她性子,要不是這行小字的提醒,估計早就興沖沖地去了。
可張家的故事,別看這張鳴說的簡單,其實內裡很沉重。
屠龍之術。
劍仙的傳承,對於一般人而言,那無異於屠龍之術。
假如有一個家族,連續幾代人,都是不務正業,而醉心於這屠龍之術,那能有好下場麼?
“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穆川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似乎也帶著一絲沉重。
“很多人都想,一口吃成胖子,可最終的結果,只會把自己撐死。”
“劍仙的傳承,也是同樣的道理。
我覺得,咱們的武功,目前還有很多可以提高的地方。
光現在咱們已經掌握的武功,都練不過來了。
而且咱們兩個,也並不擅長劍道,貿然去接觸劍仙的傳承,並不是個明智之舉。”
穆川分析著。
“好吧,那就先不管它。”
穆湄可惜地嘆了口氣,將這張絲絹珍而重之地藏在了懷裡。
接著,她又將另一張畫鋪在了桌子上。
“夢迴劍尊的《秋山舞劍圖》……”
穆川的視線遙遠地投注在這幅畫上。
“哥,你看出什麼玄機沒有?”
“本來之前也沒發現,不過,剛才那張鳴的話,倒是給了我一些想法。”
“沒錯,我也想到了!”
穆湄的玉手指在了這幅畫中,露出簷角和半個輪廓的屋子,目中光芒一閃,
“屋子,說明這位夢迴劍尊前輩,曾經在山中常住。
另外,還有一個比較奇怪的地兒。”
穆湄又指向了畫中那位舞劍的人物,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位畫中的人,應該就是落塵居士金惟鳴金前輩他自己吧。
按照王婷前輩給我們的講述,這時候,正是金前輩落難的時候,他在山中隱居,苦修武功,誓要報仇。
可問題就是,
那時候的金前輩,不說一臉苦大仇深,那衣著也不應該穿這樣啊。
好歹練劍的時候,應該穿緊身一些的吧。
可是畫中的這人,寬衣博帶,神態也一副悠然之色,望之就像個修身養性的隱士在練劍自娛,跟故事中的情節完全不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