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噓起來。
“嘩啦”一聲,林奕將口裡的牙膏沫子吐掉,又漱了漱口,拿著杯子走了回來,我趕緊把頭轉到一邊,不去看他。
喀拉?喀拉?喀拉。
林奕的腳步拖拉,好像是因為鞋子太大,不怎麼跟腳。走到我身邊,林奕停了下來。我回過頭去,他果然正看著我,而我也毫不猶豫地和他四目相對。
“左少帥,好威風啊。”林奕咧開了嘴笑,又伸手摸我的衣服,“這棉衣,得好幾萬吧?”
林奕的臉很髒,牙卻很白。
大概是因為,他只刷牙?不洗臉的緣故吧。
“還好。”我也笑:“都是將軍盟夠威風,我才跟著威風。”我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開啟,“沒那麼貴,就幾千塊而已。”
“嘿嘿。”林奕又笑起來:“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幹嘛,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只要你還在這裡待著,我就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你的。”
我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林奕指著自己的鼻子,繼續說道:“我能殺你,你卻不能殺我,因為我是林無意的兒子。”
“誰說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帳篷裡面,黃傑站了起來,朝著我們這邊走來。他一把揪住林奕的領子,惡狠狠說道:“別人或許會顧及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但是老子可不會!老子連自己的爹都敢殺,殺自己爹的結拜兄弟之子,算得了什麼?不信你就試試,你要是再敢對左飛怎麼樣,我保證第一個就把你這王八蛋給殺了。”
黃傑一邊說,還一邊把回龍刀摸出來,架在林奕的脖子上摩挲。
林奕的眼睛就像是見了鬼一樣,雙腿都輕輕打起了擺子。
還是那麼膽小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林奕,你最好別打我的主意,否則我不介意再殺你一次。”我一邊說,也一邊把自己的沙漠之鷹亮出來,對準了林奕的腦門。
有汗珠從林奕的額頭上冒出。
我把槍放下來,又把黃傑的刀拿開,狠狠說道:“滾!”
林奕立刻轉身,逃也似的朝著他的房門走了過去。
猴子也坐了起來,拿了一根牙籤剔牙,不冷不熱地說:“老楊,我知道你已經醒了。我告訴你,我可以給你一次面子,可以給前輩們一次面子,但是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老楊翻了個身,喃喃道:“隨便你們吧,我是管不了了。”
黃傑走了過去,鄭午依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呼嚕打的震天響。而我回過頭去,面對著巷子,鼻子愈發酸了起來。
早晨依舊喝的是羊湯。
林奕出來生火?端湯,似乎是被黃傑嚇著了,這一次他老實了許多,不僅一句話都沒有說,忙活完了以後便回到了屋子裡面。
喝完了湯,猴子便走到巷子裡面撒了泡尿。
然後他抬起頭看天。
“這狗日的,什麼時候才下雪啊?”
確實,今年的雪委實來的晚了一些,這都十二月份了,卻連個雪沫子都沒見著,風倒是冷的跟刀子似的,刮在人的臉上發疼。
其實,與其說我們在等雪,不如說在等山本宮村。
按照馬傑所說,“臨走之前喝一口龍城第一羊湯”只是山本宮村的計劃,到底來不來還不知道呢。如果他擔心會有危險,兩天之後直接坐車去機場——那我們就只能通知警方了。
打了一上午牌,沒見到一點雪沫子,也沒見到山本宮村的影子。
中午繼續喝羊湯,下午繼續打牌。
臨近黃昏的時候,老楊說沒肉了,讓林奕去市場買一些來。林奕去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才回來,呼哧呼哧地掂了兩桶熟肉回來。老楊讓他依次裝好,擺在爐火旁邊的屜子上面。
林奕手腳麻利,顯然幹多了這種活,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便把羊雜碼放完畢了。
“行了,回去吧。”老楊一擺手。
林奕一回頭,就聽“啪”的一聲,一個黑色的物件竟然從他口袋裡甩出來,“咣噹當”摔到了地上。我們齊齊看去,竟然是一柄黑色的95式手槍,鏜亮鏜亮的,顯然剛上過油。
那手槍不偏不倚,恰好跌在帳篷中央的位置。
林奕一下慌了,猛地便朝那槍撲過去,坐在外面的猴子和黃傑也同時跳起,朝著地上那槍撲了過去。
而我,則直接摸出了自己的槍,對準了林奕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