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摯愛，生離死別

接住龍蟒號令玉佩，九千歲的鳳目一黯。林若溪的話他豈能不懂？食腦蛆怕冷不怕熱，它們火燒不死但只要遇到冷寒之物就會被凍僵，甚至死亡。只要他帶人去冰窖取來大量冰塊，在紫雲殿外牆之外再砌一道冰牆，上面撒上極寒藥物，管他蟲人還是食腦蛆，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他走了，小貓兒要怎麼辦？

想冰窖和紫雲殿不在同一座山頭，來回需要大量的時間。並且，要組織人大規模地採冰運輸過來，絕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雲軒早早便有冰封龍纖紫的打算，卻直到方才才將冰採來，而且，也只採了幾十塊冰。他卻要命人採夠能將整個紫雲殿圍起來的冰塊，又該用多長時間啊？

這一去，很有可能就是生死兩茫茫。自古忠義難以兩全，九千歲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忠義之人，也不在乎會不會揹負千夫指的罵名，他只想和他的小貓兒在一起，哪怕死，也要抱著死在一起。但他不能無視數十萬逍遙派弟子，不能無視天下蒼生，更不能視小貓兒的苦心於不顧。

他的小貓兒是那樣博愛寬廣，是那樣慈悲天下，是那樣心繫黎民百姓，是那樣熱愛渴望和平。

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我愛著你你不知道，也不是我不能陪著你去死。而是，明明你我生死有約，明明我們不離不棄，我卻不得不鬆開你的手，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你去赴死，獨自為了大義苟且偷生。

溪兒？溪兒？我這一生的摯愛，阿九……捨不得你啊！

兩顆染血的淚珠從九千歲眼角溢位，他猛地仰頭朝天怒吼：“啊……”

隨著怒吼聲的炸響，紫色腰帶如同平地而起的龍捲風，在他周身形成一股紫色氣流，如同一把銳利無比的劍，劃破夜空直至蒼穹。

如同瀕死的野獣最後的掙扎，帶著隱忍的壓抑和不甘，九千歲最後看一眼林若溪，堅定決絕轉身：“清風閣的暗衛和逍遙派弟子們聽令，爾等皆隨本座前往……”

“不！千歲爺，不能啊！”揮掌將蟲群逼退幾米，寒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所有暗衛中，寒夜與林若溪認識的時間最長，彼此之間的感情也最深，他們不是主僕，更像是朋友和兄妹。如今，眼睜睜看著九千歲要將不會武功的林若溪獨自丟在這裡，寒夜哪裡願意？

“千歲爺？咱們不能走，倘若咱們都走光了，王妃怎麼辦？千歲爺，讓屬下留下來保護王妃吧？”喊出這句寒夜的眼睛紅了，嗓子也啞了。

繼而，暗一、暗二、暗三和大武也跪下來，異口同聲：“屬下也要留下來保護王妃！”

九千歲腳步一頓，再也邁不出去。

寒夜等人的心他懂，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慮，比任何人都更想留下來。倘若可以，他寧可不做一統天下的霸主，寧可不做呼風喚雨的九千歲，哪怕做那條又髒又醜的小蛇小金，他也能陪伴著溪兒，可是，他有得選擇嗎？

他想責罵，想怒吼，但聲音卡在嗓子裡就是發不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轉身，不去看那個心心念念牽掛的人兒，不讓自己崩潰心軟。

看著九千歲挺拔如山的背影，林若溪的眼淚奪眶而出，像是生怕九千歲的意志力不夠堅定，她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怒道：“寒夜！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若再敢胡說八道混淆視聽，本王妃便以軍法處置你！倘若你還是我林若溪的兄弟，就趕緊召集你的人馬隨阿九去。記住，你們是保家衛國的子弟兵，是締造和平的天使，不管用什麼辦法，哪怕用你們的血肉之軀去抵擋，也一定不能讓任何一隻蟲子逃出紫雲殿去禍害無辜的百姓，你聽到了沒有？”

這番話喊得雖狠，卻帶著濃郁的鼻音，荏是誰，都聽得出其中的隱忍與不捨。

寒夜身子一僵，終於朗聲應道：“諾！”

虔誠地匍匐在地，給林若溪磕了個頭，寒夜才含淚起身。

“活下去！”咬牙說出這三個字，彷彿怕自己會改變主意，九千歲猛地一個旱地拔蔥，向院牆躍去。

而隨著他的躍起，暗衛們和逍遙派的弟子們如同飛天展翅的大鵬鳥般，施展開絕世輕功，“呼啦啦”地跟著他飛離了紫雲殿。

到底都是高手，蟲子們再牛逼，也不能飛到天上去，只能擁擠踩踏著到處亂竄。

看著九千歲一行身影越來越小，林若溪的鼻子酸得不要不要的。

她不是董存瑞，也不是劉胡蘭，雖說前世做戰地軍醫時從未想過當逃兵，但那時候手裡有最先進強悍的武器，也有無數忠誠又智慧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