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夫妻，貌合神離（1）

九千歲和白瑾瑜皺皺眉，不由自主對視一眼。

李嬤嬤是何許人也？她是在宮裡專門負責太后膳食的女官，圓滑世故得比水晶球還要難以挑出毛病，若不是極其討厭，或者憋屈得實在受不了，她怎麼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出這樣沒輕沒重的話來？

難怪她要提出辭呈，矛盾都激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九千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冷聲道：“去告訴溪兒，本座待會兒就過去！”

“諾！”

聽見紅袖的腳步聲離開，白瑾瑜才衝李嬤嬤淡然一笑：“李嬤嬤好像不太喜歡紅袖！”

知道九千歲和白瑾瑜都是聰明絕頂之人，橫豎自己方才已經失言，此時再來隱瞞得不償失。李嬤嬤低聲道：“對，老奴不喜她，而且，非常非常討厭她！”

李嬤嬤一連用了兩個非常，白瑾瑜意味深長地看了九千歲一眼：“哦？為何？”

“因為這丫頭心眼子賊多，又慣會打小報告，整日裡跟個細作似的，將得月樓一干下人盯得死死的。搞得現在得月樓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要如何相處。”

“有這回事？”九千歲眉頭微蹙：“本座怎地不知曉？”

許是氣急了，李嬤嬤脫口道：“千歲爺眼下一門心思只顧著兩個小主子，哪裡看得到奴婢們？”

李嬤嬤這話裡帶著明顯的怨氣，跟個孩子一樣，白瑾瑜不由笑道：“李嬤嬤？您也算是宮裡的老人兒，上下嘴皮兩片刀，這人情世故難道您還看不透嗎？怎地如今越活越小，反倒愈發口無遮攔，連主子都敢埋怨？”

“並非老奴膽大包天，也不是老奴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王妃……老奴是說以前的王妃……”提到以前的林若溪，李嬤嬤眼圈一紅，眼角竟滑下兩滴渾濁的老淚，“以前王妃最討厭虛偽作秀惺惺作態之人，老奴不才，跟了王妃那麼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倒也學了幾分王妃的血性。只可惜，如今王妃性情大變，不但喜好變了，連以前的忌諱也沒了。”

“以前的忌諱？”九千歲和白瑾瑜同時發問，繼而，倆人對視一眼，又同聲問道：“什麼忌諱？”

“千歲爺和白太醫不知道嗎？”擦擦眼角，李嬤嬤賭氣般道：“王妃那麼討厭龍纖紫，所以但凡有人誇讚王妃是仙子下凡，王妃都會立刻改正成天使下凡。如今，王妃卻莫名其妙給自己身邊兒弄了個紅袖。紅袖？這是細作的名字啊，也不知道天天喚著這個名兒，王妃堵不堵心？”

一聽這話，九千歲和白瑾瑜就明白了。

夏雨瞳以前有個貼身丫鬟就叫紅袖，那丫鬟是錢多的部下，在寒山寺踏青時，曾暗算林若溪，被九千歲直接打成了肉餅。

以林若溪愛憎分明睚眥必報的脾氣，她既那般討厭紅袖，怎麼都不可能再由著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叫紅袖這個名兒。即便丫鬟本名紅袖，她也一定會給改個名，便是坑蒙拐騙手段用盡，也絕對不可能天天喊著個細作的名字，讓自己如鯁在喉，不舒心。

所以，李嬤嬤的意思是，以前的林若溪，和現在的林若溪，是兩個人？

因為李嬤嬤這番情真意切的話，嬰兒房內的氣氛有些凝固，除了小小九和小小溪時不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咿咿呀呀外，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到。

半響，白瑾瑜才皺眉打破一室死寂：“九千歲……”

白瑾瑜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九千歲打斷了：“什麼都別問，什麼也別急著說，你和李嬤嬤且在這裡先替本座看著寶寶們，本座去會會她就來！”

說罷，也不管白瑾瑜和李嬤嬤什麼表情，九千歲在一雙兒女的小臉蛋上吻了吻，直接將他們放在榻上，轉身離去。

白瑾瑜和李嬤嬤面面相覷，九千歲說的是去會會她就來，而不是說去探視一下溪兒。他管自己的寶貝娘子，管那隻不容任何人褻瀆覬覦的小貓兒為“她”，而會會她？跟去赴敵人之約似的？那麼，這個所謂的“她”，可是他們熟悉的那個林若溪嗎？

這猜測實在太匪夷所思，也實在太驚悚，李嬤嬤有點承受不住。

神經質地抓住白瑾瑜的袖子，李嬤嬤問：“白……白太醫？千歲爺什麼意思？”

白瑾瑜深吸一口氣，垂眸斂去眼中的驚訝，儘量用平穩的聲音道：“我也不知……”

“您怎會不知？”李嬤嬤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嚇得倆小隻一抖：“您自幼瞧著王妃長大，日夜陪伴著她，她的言行舉止，她的所思所想，您比千歲爺還要清楚，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