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面對自己滿身骯髒,他的聲音很生硬、很羞愧:“是。”
顧紜不知該說什麼。
她也生硬接了句:“挺好。”
這句話接得很不如意,效果好像當面嘲諷。且說打人不打臉,她這麼一句挺好,就跟扇了人家一耳光似的。
果然,白賢的身子又僵了下。
顧紜就不怎麼開口了。
飯菜上來,她默默吃飯、吃菜,胃口好像沒有變壞。
實則她吃不下,是一口口硬塞,這樣佔著嘴巴,就不需要說話了。
白賢則塞不下去。
他喝了幾口酒,心裡有句話,一直在喉間打轉,迫不及待往外湧。他幾次壓下去,最終還是沒壓住。
於是他問顧紜:“你現在是一個人嗎?交男朋友了嗎?”
顧紜停下了筷子。
她抬眸看著他。
一路上過來,他們幾乎沒有目光接觸,眼下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
他一直在忍著什麼。
也許是痛苦。
顧紜不知他是不是身上有傷,因為他那些剋制的動作和表情,都讓顧紜覺得他此刻好像承受巨大的疼痛。
她的聲音很輕:“有,不過他不在上海,去前線做戰地記者去了。”
白賢的臉色刷得慘白。
他的手指,那麼明顯痙攣著,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猛然站起來:“對不起,我有點喝醉了。”
說罷,他出了雅間。
顧紜不是個聰明女孩子,也沒經過情場,她對這一變化很不解。
當自己不瞭解的時候,心裡就會生出恐懼。
他是胃不舒服嗎?
他的身子,總有點蜷縮,顧紜覺得他有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衝動。
她再也吃不下什麼了。
約莫十分鐘後,白賢才回來,臉上有水珠,白襯衫的領口溼了一片。
他應該是去洗臉了。
顧紜見他很不舒服,就道:“多謝您招待。要不咱們走吧,我已經吃好了。”
白賢則道:“我.....還沒吃......”
顧紜只得重新坐下。
氣氛很尷尬,兩個人也沒什麼話說,就這麼耗著。
顧紜忍著看手錶的衝動,默默撥面前的菜。
白賢說他還沒吃,可他仍是不動筷子,只喝酒。
這頓飯,消耗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送顧紜回家,在弄堂門口停了車子。
“今天叨擾了。”顧紜說,“再見,白爺。”
“再會,顧小姐。”
白賢看著她往弄堂裡走,轉身坐回到了車子裡,道:“回去。”
他依靠著後座靠椅,這才讓那些山呼海嘯般的情緒淹沒他。他沉浸其中,像個溺水的人,很快就出了滿頭虛汗。
隨從從後視鏡看了眼他,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白爺,您是不是哪裡疼?要去醫院嗎?”
他擺擺手,從齒縫間蹦出了聲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