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週六,魏新榮大早上就來接康琴心去赴約。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問道:“怎麼,銀行裡的麻煩還沒有解決?”
“解決了,沈家的錢取了,黃坤的那筆假鈔也做過宣告。昨日,我還讓人把當時沈家寄存在銀行裡的那些金條都送了回去。”
魏新榮彎唇好笑:“人家沒來銀行取金條,你就這樣讓人送回去了?”
“現在這情況,我們銀行櫃裡再存著他沈英豪的金條,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魏新榮點頭,“你說的對。那為什麼還愁?”
“我爸變賣了上海的產業。”
“怎麼會?”魏新榮驚詫,“就因為銀行裡資金週轉不便?”
康琴心搖頭,“不全是,主要是那邊經營不利。”
“若是經營不好,還不如不經營,否則只會拖垮你家的其他產業,得不償失,我倒覺得舅舅挺機智的。”
“你不懂,我爸在那些生意上花了多少心血。”
魏新榮安慰她:“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當初南京淪陷後,舅舅不也是從頭再來的嗎?”
康琴心嘆道:“這怎麼能一樣?”
魏新榮追問:“你覺得有蹊蹺?”
“誰知道呢,先前都好好的,突然酒樓和貿易都做不下去了,也太突然了些。”
“別想了,術業有專攻。康家世代都做錢莊的,如今銀行開得不錯,何必再去折騰那麼多,白白辛苦。”
“銀行如今情況是還好,但過陣子就不好說了。前幾日,陸家小姐去廣源找我,我到現在都沒琢磨透她的意思。”
魏新榮詫異:“陸爾藍找你?”
“你認識她?”
魏新榮不以為意的答道:“不就是麗華堂酒店的大小姐嗎,還辦了場舞會拉攏市裡的舊貴新豪。那對兄妹,挺厲害的。”
“是啊。就算康氏銀行被人陷害的新聞報道了,我看那陸家也沒有放棄開銀行的念頭。上回她找我,還跟我故作交好呢。”
“陸家籌備了那麼久,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陸爾藍找你,約莫就是因為最近外面的風聲,他家銀行開張之前你們康氏被人陷害,總要有人懷疑的。
但如果康家和陸家交好,比如兩家關係親密、聯手為華這種,那對陸家不利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康琴心被他點醒,恍然道:“怪不得她當日與我那般示好。”
“可不就這樣嗎?說不定還想邀你以康氏銀行總經理的身份出席他家的剪綵禮。”
“她沒好意思開口。”康琴心言辭犀利,“因為心虛。”
這就說明,康氏的假鈔事件裡,陸家確確實實是參與的,否則不會欲蓋彌彰的去找她,找了還沒好意思開口。
虧得自己那會子溜得快。
“你別慶幸,陸家準還得找你。只要有康家人參加,外面的人才不會再議論。”
康琴心語氣堅定,“我不可能去。”
“你不想去,但他家會想辦法讓你去。”
魏新榮話落又提醒她,“對了,書弘回銀行了。他這人,好大喜功又沒城府,若是被人有心算計他,一算一個準,你盯著他點。”
“我知道。他不止是開泰的副行長,還是康家的少爺。陸家在我這邊沒辦法,指不定就去誆他了。”
說起康書弘,康琴心還真有些緊張,生怕他又入套。
是以,見到沈君蘭時還有些心不在焉。
選的是梧桐公館附近的酒樓,三人進包廂後,沈君蘭率先取出沈家從前和魏家合作的生意合同及盡數業務。
都是影印版。
魏新榮莫名其妙的轉著眼珠,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你且看看,以前魏家走我們沈家的水運時是算貨物價值的8%費用,以後都算5%。魏公子,你覺得怎麼樣?”
沈君蘭一本正經的說完,轉身再拿了份新擬好的合同,取出鋼筆遞給他,“你若覺得沒問題,可以直接和我籤。”
魏新榮好整以暇的審視了他翻,“你現在還做不了沈家的主吧?”
沈君蘭羞訥,低聲道:“對,得我取回大權之後,咱們籤的合同才能有效。”
旁邊康琴心聽著忍不住想笑,“算了吧,等事成之後你們再商量如何?”
“既然都談了索性就談完吧。”
誰知,魏新榮按住了新合同,還真仔仔細細的翻看了起來,而後對著已經簽上了沈君蘭姓名的那